“……”孔有德聞言,想要繼續反駁,但一時間卻尋不到好的理由,隨即恨恨的說道:“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為今之計,只有……招安。”
“招安?”孔有德立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咱們向朝鮮跪地請降?”
“呵呵……”耿仲明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咱們怎么可能向朝鮮人跪地請降?……他們也配!”
“那你說招安……”
“要個名分而已。”耿仲明長長出了一口氣,“咱們只有五六百人,可禁不起朝鮮人一輪又一輪的消耗,所以得設法穩住朝鮮人,獲得一段發展休整的時間。”
“……”孔有德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咱們狠狠地打了朝鮮人一耳光,然后立即稱臣納貢,據羅津而為基業,慢慢發展,逐步擴張積聚實力,然后再據此自立為王,獨霸一方。”
“不錯。”耿仲明點點頭,說道:“都元帥,我在投東江鎮之前曾為建奴漢軍千總,你是知道的。”
“這幾日,我在整訓被俘的數百朝鮮兵卒時,便心生一念,咱們完全可以學著建州老奴(即努爾哈赤)發跡起勢的路徑,先依托朝鮮,暗蓄實力,等待機會,繼而趁勢而起,亦如建奴那般,割據一方。”
“我等也能像建奴那般,割據朝鮮,窺視中原?”孔有德聽了,不禁心動不已。
要知道,在一年前,他們還曾想過割據登萊、掩有山東,圖謀自立。
卻不曾想,殘酷的現實狠狠給了他們一個耳光,朝廷調集各路鎮軍,四下圍來,甚至還從遼東征召數千精銳關寧鐵騎共同會剿。
一番苦戰,登州城終被朝廷大軍所破,十余萬大軍也灰飛煙滅,雄心壯志也被擊得粉碎,到得最后只剩下他們數百人,倉皇浮海而逃,然后輾轉流落到這處偏僻的朝鮮小漁村。
經過這一番打擊,孔有德整個身心也遭重創,要不是靠著僅存的一點掙扎求生意識,估計早就一蹶不振了。
“都元帥,昔年老奴起兵之時,不過遺甲十三副,部眾數十余,但他卻敢奮然而起,攻圖倫城,逐尼堪外蘭,歷十余年便統女真各部,積聚起足與遼東鎮分庭抗禮之實力。建奴后面的事,我就無需贅言,你也曉得。”
“如今,我部擁百戰精卒近五百余,刀劍銃炮皆有,還有各式甲具五百余副,更有鐵匠、炮匠數十,這本錢可比老奴起家之時厚實多了!”
“著呀!”孔有德聞言,立時興奮拍了一下大腿,激動站了起來,“咱們也可仿著建奴那般,以羅津為基,然后廣征朝鮮人為我所用,攻略地方,四下拓地,假以時日,必將成就你我一番大業!”
“不過,要行此事,這一仗還真必須要打了。只要讓朝鮮人曉得我等的厲害,無力再行征剿,那時我們再致書朝鮮官員,請予招安,方有獲得應許之命。”
“再者,在與朝人交涉勾連之時,還需隱藏我等身份行跡,萬萬不能使之暴露于大明朝廷,從而為其所忌憚。”
“都元帥考慮甚周,我們便就此設計和部署,為立基于朝鮮早做準備。”耿仲明點頭附和道。
“那行,咱們先召集各部將佐議一議,如何應對朝鮮人即將發起的會剿。”孔有德搓著手,一臉興奮之色:“待打贏了這一仗,咱們可就一撥云日天地開了。哈哈……”
耿仲明陪著笑了一陣,隨即便借口召集諸將的名義起身告辭。
走到門外,臉上立時斂去了笑容,眼神也變得陰冷下來。
“哼,成就一番霸業?……黃口孺子,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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