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遭到了土人的入侵?”
1635年5月21日,位于啟明島北端的北屯堡(今溫哥華島哈迪港)港外,海霧尚未散盡,十余艘漆黑如巨鯨的大型獨木舟已悄然逼近港灣,黑壓壓的一片,圍聚在海面上。
每艘獨木舟的船頭高聳著猙獰的圖騰--雷鳥赤紅眼珠在晨光中灼灼逼人。
船舷兩側布滿了手持木矛和木盾的土人,在船只甫一沖至海灘,便不顧海水的冰冷,蜂擁跳下,然后朝著岸上便撲了過來。
“嗚……嗚……”
示警的號角聲撕裂了清晨的寂靜,寨子里的二十余名漢子持著火槍和短刀,從木屋里迅速鉆了出來,于寨墻后面列陣而立。
北屯堡負責人甘大全站在瞭望塔上看著不斷欺近的土人,瞪大了眼睛,好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
這他娘的倒反天罡了!
居然有土人敢主動來打我們新華人的主意,他們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吧?
“屯長,他們好像不是附近的土人。”陳德扒在欄桿上看了一陣,轉頭朝甘大全說道。
“老子也瞧出來了。”甘大全舔了舔嘴唇,獰聲說道:“這番模樣,應是一群外面來的土人海盜!……娘老子的,居然搶到咱們頭上了。”
那些獨木舟比附近海岸部落的船大出整整兩倍,船身雕刻著盤曲的海蛇紋,吃水線附近還掛著風干的頭顱。
話說,這周邊海域的土人部落有做海盜營生的嗎?
北屯堡是于去年五月才設立的,整個寨子只是粗粗圍了一圈木柵欄,在防御上顯得異常單薄。
而且,堡寨內只有二十六個移民,其中十余人還是去年新到的移民,接受的民兵訓練時間也不長,戰斗力相當有限。
此時,他們端著火槍,架在木柵欄上,哆哆嗦嗦地瞄向外面,臉上寫滿了驚慌和恐懼。
老天爺嘞,不是說到了新洲大陸,就能吃飽穿暖,還可以過上安寧祥和的日子嗎?
怎么,這還要跟土人打生打死!
那些登陸上岸的土人并未第一時間向木寨發起進攻,而是在一名首領模樣的土人呼喝下,將亂糟糟的隊伍整理成形,并布置著進攻戰術。
他們似乎對這種上岸劫掠行為很是輕車熟路,組織度也相當得高,約莫一百八十人的隊伍在首領的組織下,很快便排成戰斗隊形,朝北屯堡緩緩逼近。
“慫包!”甘大全從瞭望塔上下來后,瞥了一眼寨墻邊幾個戰戰兢兢的新移民,伸手點了點他們,“你們幾個滾到后面去,給老子好生在后面裝填火槍彈藥。他娘的,一會兒打起來了,一個個都不要慫,打起精神來,跟著咱爺們與外面的土人拼命。”
“哼,所有人不要想著逃命,更不要生出投降的念頭。外面的土人可都是一群吃人的生番,落到他們手里,怕不是挨上一刀那么簡單的事!說不得,就要被他們給活活剝了皮,吃到肚子里去!”
“所以,咱們只有拼死反抗一條道。打退了土人,咱們都能活,繼續吃肉喝酒。要是讓土人破了寨子,殺了進來,那咱們全他媽的去喂土人!”
“放心好了,屯長!咱們雖然沒有火炮,但就憑這十幾桿火槍,照樣將土人擋在外面!”一名身材矮小,但體格卻極為敦實的漢子滿不在乎地舉起火槍揮動了幾下,“他們要是膽敢不要命地沖過來,定要將他射成馬蜂窩!”
“盡他娘的瞎扯!”甘大全笑罵一句,“又不是火炮發射霰彈,如何將人打成馬蜂窩?馬老五,待會打起來,你且好生照顧這一面寨墻,勿要讓土人沖進來。”
“你就瞧好吧!”馬老五說著,將火槍架在木柵欄上,眼睛死死盯著外面土人的動向,“唉,早知道要跟土人干仗,咱們就該向上頭申領一批板甲運過來,套在身上就不怕他們的骨箭和木矛了!”
“少他娘的事后諸葛亮!”甘大全啐了一口,端著火槍朝另一面寨墻走去。
“阿貴,你帶著火槍上到瞭望塔支援陳德。”
“孔盛,你帶幾個人將庫房里的幾十顆鐵蒺藜搬出來,給我拋到寨子外面去!”
“……”
就在木寨中的新華人匆忙地布置防御之時,登陸入侵的土人已經逼近至一百步的位置,開始做最后的沖鋒準備。
一名土人首領揮舞著一柄短刀,大聲呼喝著,聲音異常高亢而洪亮,似乎在做戰斗動員,鼓舞士氣。
“吼!吼!……”土人戰士們舉起木矛和木盾,大聲地應和著,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眼睛赤紅地盯著前方的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