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是來自青靄群島(今夏洛特皇后群島)的海達人。”
一年前參加過北上探索行動的船長趙鐵山從甘大全手中接過一枚戰場上遺落的骨雕圖騰,那是一只變形夸張的雷鳥,喙部染著干涸的血漬。
他曾在青靄群島某個毛皮集市上見過類似物件,當地的海達戰士總愛將它們掛在獸皮戰甲上,據說能獲得祖靈的庇護。
6月6日,在北屯堡遭襲半個月后,運送物資補給和移民的“順運-7號”運輸船方才姍姍趕來,讓這些劫后余生移民們頓時喜極而泣。
那場突如其來的戰斗,雖然僅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但卻給北屯堡造成了慘重的損失。
五座新起的墳頭坐落在堡寨東側一塊風水寶地,死者中最年長的張大福是被投矛穿透小腹,痛苦掙扎了數小時后,悲慘的死去。
最年輕的李幺兒才十八歲,脖頸被木矛捅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未留下一句話語,便倒在了這片陌生而又荒涼的土地上,年輕的面龐上凝固著驚恐與不甘。
十七名傷者中,有兩人持續高燒說胡話,傷口也腐爛嚴重,瞧著狀態似乎不大好。
不過,憑借著他們的頑強反擊,土人海盜們也付出了極為沉重代價,戰場遺尸至少有四十余,幾乎占了來襲土人數量的兩成之多。
而且,他們的帶隊的首領似乎在戰斗中也被火槍射殺,更是在撤退中,丟棄了大量武器,可謂大敗虧輸。
在堅守待援的煎熬日子里,幸存者們把護墻進行了一番緊急加固,用漁網和鐵蒺藜還在外圍做了幾處簡易陷阱。
每當夜幕降臨,移民們則攥著火槍輪流守夜。
有次深夜,在瞭望塔上負責警戒的陳德突然開槍,立時驚動了所有人。
后來,發現只是覓食的棕熊。
但沒人責怪他,每一次的謹慎和小心,都是極為必要的。
所有人謹守寨子,日夜警惕,須臾不敢掉以輕心,唯恐遭到土人海盜的再次攻擊。
可能是首領身死,導致群龍無首,也可能是忌憚于寨子強悍的反擊,土人海盜們在岸邊盤桓停駐數日后,于某個霧氣彌漫的清晨駕船離去,就如同他們來時那般,神秘而果決。
土人海盜們在離去前,曾在海灘上將戰死的同伴尸體堆成柴垛進行焚燒。
他們圍成一圈,口中哼唱著音調古怪、如泣如訴的哀歌,那歌聲仿若穿越時空,帶著遠古的神秘與哀愁,在海風的吹拂下飄散開來。
當火焰騰起時,有個戴羽冠的老薩滿突然轉向寨子的方向,舉起一根掛滿人指骨的木杖,遙遙指了過來。
有移民隱隱約約聽見那個老薩滿嘴里喊著:“復仇,復仇!”
當然,他的話語遭到甘大全的嗤笑。
那些土人愚昧而野蠻,如何會說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