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1635年7月21日,黎明前的青靄群島北部峽灣(今格雷厄姆島馬塞特灣),籠罩在一層青灰色的薄紗之中,海面仿如一塊冷峻的鉛板般,波瀾不驚。
驀的,三艘面露猙獰的武裝商船沖破薄霧的面紗,緩緩駛入峽灣,在進抵海岸邊數百的海面上緩緩停了下來。
船舷一側,炮窗早已打開,一門門火炮也被揭去了炮衣,黑沉沉的炮口如死神的眼眸,森然對準了海岸邊的海達人營地。
海達人的營地依山而建,數十座杉木長屋沿坡地錯落排開,屋頂上覆蓋著厚重的樹皮和苔蘚,在晨霧的輕撫下,宛如一群蟄伏的巨獸。
十余艘獨木舟整齊地排列在海岸邊,船艏雕刻的雷鳥圖騰在微光中森然欲飛。
“準備炮擊!”
隨著一聲命令的下達,船舷一側的炮船驟然噴出一團火焰,巨大的彈丸呼嘯著撕裂霧氣,砸向最外圍的長屋。
木屑與泥土立時飛濺,一座長屋的支柱在刺耳的斷裂聲中轟然倒塌,驚起一片驚恐的叫喊聲。
“再試試火箭彈。”
炮擊兩輪后,艦隊指揮官轉頭吩咐身邊的信號兵。
所謂火箭彈,是新華軍工仿照大明水師所用“神火飛鴉”而制成,并在原有基礎上加以優化和改進。
這款火箭彈重量9.5公斤,箭長0.85米,直徑8厘米,裝有一根2.8米的平衡桿,射程可達800米,赫然就是縮小版的康格里夫火箭。
不過,這款火箭彈尚屬于試驗性質的攻擊武器,還未進行過任何實戰。
而且,囿于裝藥量較小的原因,不僅射程稍短,而且爆破威力也極為有限,主要是以其尾焰燃燒來殺傷敵人或者焚燒敵方目標。
此前,這種火箭彈只經過了簡單的海上和陸地試驗攻擊,證明對于大量木制目標具有非常有效的破壞作用。
至于海上對戰,那除非是對方艦船排成密密麻麻的作戰陣型,或者距離己方戰艦已近在咫尺,否則根本沒什么準頭,能不能擊中對方,純靠運氣成分。
此時,在進攻海達人的戰斗中,幾名海軍作戰人員便想趁機驗證一番火箭彈對陸攻擊的效果。
誰讓對方營地里有不少木質房屋呢!
“放!”
“咻!咻!咻!……”
甲板上十余發火箭彈被相繼點燃后,噴出一道道橘紅色的火舌,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炫目的弧線,飛向了岸上的海達人營地。
盡管有半數的火箭彈未能命中部落營地,但數支扎入長屋的火箭彈還是引燃了幾團大火,讓整座營地瞬間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海達戰士從燃燒的長屋中沖出,有的抓著弓箭,遠遠地朝海上奮力射出骨箭,有的提著木矛惶然無措,四處奔跑。
他們的戰吼聲穿透了炮火,發泄著心中無盡的憤怒。
“差不多了,你們登陸部隊可以上了。”艦隊負責人陳宗衍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望向陸戰隊指揮官侯望川。
在他眼里,不論是開炮轟擊,還是施放火箭彈,似乎都屬于浪費彈藥。
因為,岸上實在沒有什么極具價值的打擊目標。
這番聲勢浩大的炮擊和火箭彈覆蓋,不過是為了炫耀我新華的武力而已。
“登陸!”侯望川面無表情地下達命令。
“是!”傳令兵聞言,立時朝甲板上奔去,將脖子上掛著的銅哨吹得格外響亮。
三艘小船迅速被放下,三十余名陸戰隊官兵沉默地揮動船槳朝岸上使勁地劃著,火槍橫放在膝頭,刺刀在晨光中泛著冷芒。
他們穿著藏青色粗呢制服,頭戴大蓋帽,腳蹬著鹿皮軍靴,一邊奮力地劃槳,一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海岸。
炮火停歇后,沙灘上的海達戰士已經集結,他們身披獸皮,臉上涂著赭石與炭黑混合的猙獰紋路,手中的木矛和石斧蓄勢以待。
一名頭戴華麗冠羽的首領高舉短刀,喉嚨里滾出低沉的嘶吼聲,瞬間點燃了全體部落戰士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