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向來為爛泥一樣的東江鎮明軍為何突然變強了,竟能阻我大清鐵蹄扣關破城?你們可有言教我,以解此惑?”
話音剛落,帳內頓時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當中。
唉,是有些丟大人呀!
數月前,我大清十萬鐵騎跨過鴨綠江,以摧枯拉朽般的方式,橫掃整個朝鮮,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攻破朝鮮王京漢城,兵圍南漢山城,最后迫的朝鮮君臣跪地請降,納為我大清藩屬。
可這小小的鐵山城,我大清自攻朝時,便對其展開持續圍攻,前后耗時四個月,到現在竟然遲遲無法將其擊破,反而在城下損兵折將,讓人好不郁悶。
阿濟格說的話還真沒錯,在遼東戰場上,唯一能跟我八旗鐵騎比劃兩下的,只有那集大明全國之力供養的關寧軍,但他們也只能憑借堅城固壘,與我八旗精銳周旋。
至于東江鎮,即使在毛文龍主政時期,對我大清的威脅也是極其有限的。
他們充其量趁著我大清邊地村鎮防御疏漏之時,抽冷子摸過來,獲得一些微不足道的斬獲。
一旦進行正面對決,雙方進行堂堂之陣,那東江鎮可就不夠看了。
哪怕是守城,在我八旗甲兵的猛攻之下,也會很快丟盔棄甲,讓城別走,最后只能遠遁于海上。
比如,這座讓我大清將士碰得頭破血流的鐵山城,此前便曾被我大清數度攻占,而且每次都是一鼓而下,幾乎未費吹灰之力。
可為何,時隔多年后,這東江鎮怎么就變得能打了,鐵山城也變得堅不可摧了?
烏真哈超左翼固山額真石廷柱輕咳一聲,緩緩說道:“王爺,據細作回報,近幾年來,有一股自稱‘新洲華夏’的勢力暗中支持東江鎮,不僅為他們提供諸多新式火器,還從南邊販運大量糧食供其足用。”
“甚至,還有傳言,這個新洲勢力可能還派兵助守東江鎮據點。他們火器精良,戰術詭譎,實力不容小噓。”
“新洲?”阿濟格眉頭一挑,“何方神圣?大明流寇,還是海上水匪?”
石廷柱搖頭:“據傳,是來自大海以東的一塊大陸,但他們絕非流寇和海盜。他們火器犀利,舟船巨大,助力東江鎮后,恐為我大清勁敵。”
“關寧諸鎮明軍亦有火炮和火銃,本王與其戰之,也未曾覺得有何費勁。”阿濟格不以為然地說道:“難不成,這新洲人與東江鎮合流后,戰力會強過關寧軍?”
“王爺……”石廷柱本想勸說阿濟格勿要輕敵大意,但見對方盛氣凌人的模樣,硬生生地將話語吞到肚子里了。
“明軍火器再猛,也不過是儀仗城墻固守。”阿濟格朗聲說道:“我軍若正面強攻,自然吃虧。”
他目光一轉,看向幾名朝鮮將領:“柳琳,你朝鮮水軍可有把握封鎖海面,斷絕明軍陸海之間的聯系?”
柳琳額頭冒汗:“回王爺,天軍……,哦,明軍戰船犀利,火炮兇猛,我軍水師實在是……”
“廢物!”阿濟格怒斥,“那就換戰術!”
他霍然起身,眼光咄咄地看著帳內眾將:“夜襲!”
眾將一愣。
夜襲,我們用過了呀!
“明軍火器再強,夜里也難以裝填發射。我軍趁夜登城,先破一角,再內外夾擊!”阿濟格獰笑,“馬光遠、石廷柱,你二人率軍正面佯攻,吸引明軍火力。碩讬、薩穆什喀,你二人帶八旗精銳擇一偏僻角落攀城,務必一舉破敵!”
碩讬猶豫:“王爺,明軍此前一直都在防備我們發起夜襲,也曾……”
“那就殺到他們防不住!”阿濟格厲聲道:“明軍暗弱,戰力不高,只要我八旗精銳登上城頭,守軍定然喪膽潰敗。”
“無需贅言,明日三更行動,誰敢退縮,皆斬之!”
“誓要拔了鐵山這根釘子!”
眾將肅然,齊聲應諾。
軍議散去,阿濟格獨自站在帳外,望著鐵山的方向,眼中寒光閃爍。
一名巴牙喇親兵低聲問道:“主子,此戰我軍有把握嗎?”
阿濟格冷笑:“明軍以為有火器就能擋住我大清鐵騎?可笑!傳令下去,此戰若勝,鐵山城守軍盡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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