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去年秋天才拓出來的,兩旁的松樹苗剛抽新枝。
遠處河灘上,十幾個移民正彎腰撿拾鵝卵石--要用來砌引水渠的護坡。
轉過山梁,東邊坡地豁然開朗。
去年還長滿荊棘雜草的荒地,如今被燒荒的痕跡分割成整齊的田壟。
田大成蹲下身抓起一把土,黑褐色的腐殖質從指縫漏下,在朝陽下泛著油光。
“這土跟山東的地有的一比!“山東漢子笑著說道。
他粗糙的手掌里,幾粒蕎麥種子像小小的金字塔。
“這地還行,但還是比不上的山東的土!不過,你們好生努力,過幾年,也會有這樣的田地!”
“嘿嘿……”那漢子憨憨地笑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俺們做夢都想有一份屬于自己的田地,地里長滿莊稼,屋里還有吃不完的糧食。”
“放心,每個人都會有。”田大成也笑了,“咱們新華別的不多,就是地多!只要肯吃苦,能用心,肯定能賺得一份可以傳諸于子孫后代的土地。”
田大成望向遠處正在修建的磨坊。
風車骨架已經立起,像巨人伸向天空的手指。
更遠的溪流上,幾條獨木舟正載滿原木順流而下——那是要運往宣漢(今西雅圖)造船廠的。
七年前,他第一次聽說“新洲“時,還以為是個遍地野人的蠻荒之地。
如今他的幾十畝地契就壓在臥房樟木箱最底層,上面蓋著新華農林部的猩紅大印。
“抓緊干!“田大成將朝著幾個新移民說道,“等幾年后,你們也能有這樣的田地,住上我這樣的房子。“
“哎,加油干!”
那漢子重重地應了一聲,揮起鎬頭,使勁地翻著田壟,他的眼睛亮得像啟明島的燈塔。
田大成突然想起八年前那個蜷縮在皮島碼頭、背著破包袱的年輕自己。
那時,東江鎮軍官眼中露出十分嫌棄的目光,像打發野狗一樣,將他們趕上了新華人的移民船。
造化弄人,離開大明,卻成了他命運的轉折點。
七年的奮斗,讓他這個一無所有的遼東難民,在新洲大陸扎下了根。
而現在,他不僅要繼續自己的奮斗,還要幫助更多像他一樣的移民,在這片新土地上找到屬于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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