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上去,是那么的憨厚而又……老實。
但他知道,這些都是表象,正如王大人所言,為了生存,延續部落的繁衍生存,他們會反復無常,沒什么立場,也并不介意歸附哪一方。
“大人,我記下了。”他朝著王明遠重重點了一下頭,“回到北瀛后,我定當將你們黑水所面臨的險峻形勢如實報于專員大人。”
船上傳來水手長的吆喝聲,提醒船隊即將起錨升帆。
王明遠又遞過來一份清單:“這是明年急需的物資,刀劍、長矛、鐵器,火槍、火藥排在前面。”
他頓了頓,聲音稍稍低了一點:“若有可能,請專員大人再多發來幾門陸戰輕型火炮。這對于我們敲開那些土人的寨子,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大殺器。”
張耀深接過物資需求清單,鄭重地朝他拱了拱手,隨即轉身踏上搭板,登上“遠望-3號”。
纜繩被解開,船只緩緩離開碼頭,幾面風帆陸續升起,順流而下。
須臾間,它們就變成江面上的兩個小黑點。
——
江風獵獵,吹得“遠望-3號”的主帆鼓脹如滿月。
張耀深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勃利堡輪廓,右手摸了摸胸前皮囊里的信件。
那里面裝著王明遠的親筆信和物資需求清單,字里行間定然都透著黑水拓殖分區所面臨的險峻形勢。
你說,這么多年了,咱們新華連北瀛島都沒填滿,為啥還要花費如此精力去開拓黑水這么偏遠的地方呢?
以至于現在搞得兵危戰兇,讓人惶惶不安。
真搞不懂上頭的那些大人們是怎么想的。
“張頭兒,照這速度,明日傍晚就能到福山堡了(原大明奴兒干都司福山衛)。”大副李井兒走了過來,手里端著個粗瓷碗,里面盛著熱騰騰的茶水。
張耀深接過碗,熱氣在江風中迅速消散。
“告訴弟兄們,到了福山堡,只休整一夜,補充些淡水和干糧就繼續趕路。”
江水在船底嘩嘩作響,兩岸的原始森林如兩道綠色的高墻,偶爾露出陡峭的崖壁。
張耀深瞇起眼睛,看到遠處江岸上有幾個模糊的身影,轉眼又消失在密林中。
是土著獵人,還是覓食的黑熊?
次日下午四時,前方江面出現一個拐彎。
桅桿上的瞭望手欣喜地高聲喊道:“看到福山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