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那些不要腦袋的走私商人,運過來的淮鹽、粵鹽、川鹽,每斤高達150文到200文不等,百姓幾乎不可能消耗得起。
之所以還沒出問題,全靠陳家的淮鹽儲備,以及荊州府庫繳獲的軍需淮鹽,但也撐不了太久。
聶宇的準丈人都準備先墊資,用銀子砸錢幫女婿把鹽荒兜住,再去找徽商朋友牽線搭橋,徹底解決漢軍的用鹽問題。
不過,現在卻是不用了。
……
天色漸黑。
吃過了接風宴的陳興懷,回到臨時下榻的屋子。
陳興懷自袖口取出一方錦盒,這錦盒是那大將軍妹夫交給他的,蓋子一打開就看到里面裝的居然是鹽,還是精鹽。
因為太白太細了,沒有摻雜半點異色,如同白雪一樣純凈。
陳興懷微微點頭:“看這鹽的品相,確實夠得上精品細鹽了,就是不曉得滋味如何”
雖然宴會上飲過酒,但陳興懷還是非常清醒,從行囊取出一雙筷子,只夾了一點點,放入口中細品。
“這滋味……居然沒有苦味!”
陳興懷淺嘗了一口,頓時大為吃驚。
此時的清朝雖已到了嘉慶元年,距離一鴉戰爭只有四十四年,妥妥處在了近代前夜,但在制鹽技術上,依舊限制落后頗多。
先說清朝的制鹽工藝,基本可分為海鹽、池鹽、井鹽和土鹽四大類,但不論哪種制鹽工藝,都因為材料技術上的瓶頸限制。雖然經過了洗滌和提純,仍然會讓食鹽殘留不少雜質,導致食用鹽普遍存在苦澀味道。
粗鹽之所以粗,就在于它的苦味比精鹽更明顯,更難吃。
可現在聶宇給陳興懷的這盒精鹽,不但品相精細潔白,還完全嘗不出半點苦澀,稱一句天下第一鹽都不為過了。
陳興懷放下筷子,看著盒中的純凈白鹽,眼里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鹽,而是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銀山了。
陳興懷興奮道:“沒有苦味,還如此潔白純凈,這么好的精品細鹽。若鹽價真能做到大將軍所說,每斤20文,那別說是淮鹽了,什么川鹽、粵鹽都不是這精品白鹽的對手。”
“不對,什么精品白鹽,這是楚鹽,這是我大漢軍的楚鹽!”
陳興懷也不是純粹讀死書的書呆子,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被提拔為輔政官,曾經在家時就有去看過陳家的淮鹽行當。
那些淮鹽品質沒那么好,還帶著苦澀味道,賣的又貴,每斤五十文到六七十文不等,現在鹽荒都能賣到一兩百文的高價,還有繼續攀高的趨勢。
與之相比,更純凈的精品細鹽,還不帶著苦澀味道,價錢不止比鹽荒的淮鹽便宜,還比任何鹽的鹽價都要更低。
揚州淮鹽10文一斤,那也是揚州才有的鹽價,還是賣給百姓的粗鹽,跟精鹽肯定不能比。
能賣20文一斤的無味精鹽,這要是放出去,幾乎不用去想,那幫徽商必定會趨之若鶩。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自己這邊賣20文一斤,那徽商買回去,就能賣到100文,甚至200、300、400文一斤。
陳興懷將盒子蓋上,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去以后就得勸父親,趕緊先把小妹送到岳州府來。
嗯,不能再等了,夜長夢多,必須得快點把生米煮成熟飯,讓陳家跟漢軍深度綁合,他父親要是坐船不方便跑,自己也能代勞送親。
陳興懷已經有些急不可耐,恨不得明天一早就坐船趕回荊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