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淮安、徐州、海州已經屬于江北部分,就算還在偽清手里也沒什么卵用,財政賦稅遠遠比不了江南強大,戰略價值同樣也只能起到牽制作用。
說起來,當年太平天國同樣也是打下了南京,清軍不得不在江北建立江北大營,但江北大營真就只能牽制,而且還是突破性的做到了用大營來牽制太平軍。
太平軍前后浪費了不少時間,擊潰清軍江北大營數次。
清軍北逃路上,途經高郵還想如法炮制揚州操作,但高郵不知哪里得到的風聲,居然緊閉城門不開,還射殺了康基田派去喊話的信使。
康基田眼看進不了城,索性沒有浪費時間,帶著大軍麻溜北逃淮安府。
……
回到淮安,清軍立刻布置起橫河鐵索,又埋下大批河道暗鉤,并以泥沙裝船鑿沉,徹底封堵河口。
封堵了運河,康基田和鐵保拿出錢糧,以淮安府為中心廣募漕工青壯,將他們編練為軍,擴充淮安府的軍防實力。
全部事情做完,二人這才共同寫起了請罪折子。
折子的措辭方面,他們專門招來各自的幕僚團,前后潤色參謀一天一夜,幾乎是把春秋筆法用到了極致。
反正最后的請罪折子,只用十五天就送到北京城,就這還是比較慢的。
因為跟著折子一起走的,還有按箱運的賄賂銀子,不是賄賂給嘉慶,而是賄賂給朝堂上的滿漢大員們。
紫禁城,乾清宮。
嘉慶為了鼓舞官員武將們好好打仗,同時也是自己的權利欲還未消退,一直都住在略顯狹窄的乾清宮,沒有往更寬敞舒適的圓明園搬過去。
嘉慶顫抖著手看完了康基田和鐵保的聯名請罪折子,深吸口氣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明明已經換了新的江寧將軍,又給了江南河道總督、漕運總督便宜之權,還免去了江南地方這兩年的部分賦稅,怎么這才多長時間,居然連江寧、揚州都丟了”
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甚至還頗為平靜。
但在場凡是受到召覲的滿漢大臣,無一例外全都跪伏在地,不敢多說一句話。
嘉慶確實是“仁宗”,偽清朝出了名的好脾氣(好欺負)皇帝,可脾氣再好不代表沒有脾氣。
而且這時候的嘉慶剛掌權不過一年,軟弱脾性還沒完全暴露出來。
倒是之前被革職查辦的幾個西北官員,還有去年才被下獄的河南前巡撫吳熊光,已經陸續被嘉慶免于流放召回。
嘉慶的“仁厚”脾性初顯端倪,部分善于洞察人心的敏銳官員,已經隱隱有所察覺,只是暫時還無法確定。
眼看無人回答,嘉慶索性直接點名道:“董老愛卿,你來說說,現在的江南是個什么情況”
董誥聞言不由心中無奈,他能以乾隆朝老臣身份在嘉慶新朝領班軍機處,主要原因就是他做官做的很穩,不管事、不結黨、也不貪污,是不是能臣不重要,但他一定是個廉臣、孤臣。
這也是嘉慶后期改革失敗的主要原因,嘉慶的維新改革主旨就是清廉做官。
凡是嘉慶朝提拔上來的官員大臣,那都是要清廉有清廉,要能力有清廉,要做事有清廉。
最離譜的時候,干脆都有新知府為了立清廉人設,把前面貪污革職的知府用品全部丟棄,表明自己與貪污劃清界限。
嘉慶聞聽大為賞識,之后……就沒有之后了,地方該貪還是貪,只是不給清廉知府分錢。
真就是你們貪你們的,我清廉我自己的,你們要銀子,我要前途和名望。
董浩這位老臣被嘉慶點名,卻是不得不說話了,略微斟酌片刻后說道:“而今江南局勢,偽漢坐大已成定局。江寧、鎮江、揚州皆失,閩浙安徽怕是也難以保全,漕運斷絕已是既定事實。當務之急,應當即刻在淮安府重新布置防線,堵死運河,擋住偽漢賊軍北上。”
嘉慶說道:“這是老成謀國之言,但偽漢在江南坐大,江南河道總督康基田、漕運總督鐵保也難辭其咎吧!該如何處置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