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沃爾范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謙遜回道:“還沒來得及,我剛處理完教務,心想應該先來拜訪您。”
瓦德拉喬招來在門外等候的執事,讓執事端來一份和他同樣的午餐。
一如既往的,清水加干面包。
奎沃爾范表情很平靜,既不驚訝,也不恭維,他拿起面包,掰下一塊放進嘴里,然后慢慢咀嚼,正常得好像他平時吃的就是這些。
談話繼續。
“第一次來帆城,還習慣嗎?”
瓦德拉喬淡淡問道。
奎沃爾范點頭:“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
瓦德拉喬微微頷首:“芬德雷的身體還好嗎?”
奎沃爾范露出一絲苦笑:“還算不錯,但一到陰雨天就膝蓋疼,估計等芬德雷長老來到帆城,要遭一點罪了。”
瓦德拉喬搖了搖頭,無奈笑道:“噢,沒錯,海邊的空氣難免潮濕許多。”
奎沃爾范端起清水抿了一口,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遂開口道:“芬德雷長老托我向您轉達他的問候。”
瓦德拉喬輕輕點頭:“具體是怎么問候的?”
奎沃爾范放低了聲音,垂眸道:“他說,迷霧即將隨著浪潮降臨,來年的風雨是否會停下?”
其實奎沃爾范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這一定是某種暗語,所以并不妨礙他用故作高深的語氣轉達。
只見瓦德拉喬閉眼沉思,半晌后,他敲了敲桌子:“回信告訴芬德雷長老,一切都如預期的進行著,神廟主動退讓,風雨并未現身,只等大魚上鉤。”
“至于教會這邊,飛泉坳的軍隊正在有條不紊地布置降臨法陣,但因為有大玄軍文書主事監督的緣故,所以不得不隱秘進行,導致進度偏慢。”
“但讓芬德雷長老不必擔心,時間還很充足,法陣一定能趕在魚上鉤前完成。他只需按計劃正常進行輪值交接,不要做更多突兀的舉動,以免引人懷疑。”
“而我會把一切都準備好。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順利抵達帆城,然后成為開啟戰爭的執行人。”
奎沃爾范低頭回話:“謹遵您的旨意。”
瓦德拉喬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迷霧圣徽:“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
奎沃爾范恰到好處地微微前傾,做出恭敬傾聽的姿態。
瓦德拉喬平靜開口:“我正在帆城推動官員入教。”
“長久以來,官員們分成了府衙派和國公派,我說的不僅是帆城,玄國很多地方都是這樣。”
“但我們很清楚,所謂的國公派,那些官員并不是支持大國公推翻大總統的統治,然后自立為王。他們支持的只是大國公帶來的東西,他們只想借大國公的手,為玄國引入西大陸先進的工業和理念。”
“而大國公太過謹慎——或者說畏手畏腳,他不想做得過于激進,從而引發和大總統的正面對抗。”
“但我不想等了,正好借這次戰爭作為機會。等帆城的風雨停歇,這里將是最好的突破口,也是對玄國進行深入滲透的全新開端,屆時芬德雷長老會知道怎么做的。”
奎沃爾范恭敬問道:“這些也要寫到信里嗎?”
瓦德拉喬微笑點頭:“沒錯,就當我給芬德雷長老準備的禮物吧,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奎沃爾范低頭應下:“我明白了。”
瓦德拉喬輕聲一笑:“別那么拘謹,奎沃爾主教,我可不是芬德雷周那個老頑固,成天板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