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尸體其實已經被搬到了街邊,用衣服或床單蓋著,排列著一直往前延伸到街道拐角。
有人跪在尸體前嚎啕大哭,也有人神情麻木,不停重復著翻找動作。
遠處有人群扎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
從人群縫隙中,馮繡虎瞥間了辛尼亞蘇的背影。
她領著一眾生命教會的神官正忙碌著。
馮繡虎沒去打擾她,帶著人從街道上的血跡踩過,朝家的方向走去。
弟兄們不再言語,設身處地想想,若今日他們也在這場浩劫中,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僥幸活下來。
顧芝儷簡單收拾了情緒,小聲說道:“我走之前,會把防疫的藥材配好,你們記得每日噴灑在屋外,屋內則用熏蒸的法子,可保疫病不侵。”
她遙望街道慘象,沉默了片刻:“別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府衙環衛司自有相應舉措,你們顧好自己便是。”
隨后便一路無話。
眾人回到家中。
家門大敞著,屋內一片狼藉。
要么是有人借躲避之由闖入搜刮過,要么就是有鮫人進來尋找過活人。
馮繡虎盯著門口走廊的地毯,上面只有凌亂的腳印,卻沒有鮫人長尾的蜿蜒痕跡。
他點起一支煙蹲在門口。
細腰兒正想進屋,卻被二麻子攔住。
他打了個手勢,弟兄們擠進門,快速把屋內各處掃蕩一遍。
二麻子對馮繡虎說:“班長,沒人。”
馮繡虎點點頭,沒說什么。
細腰兒進屋了,一言不發地給馮繡虎收拾起行李。
馮繡虎耳邊不時傳來她的埋怨。
“哪來的土包子,連壁爐的銀飾都不放過……”
“窮死你們得了!”
“瞎了眼的玩意,偷東西就偷東西,踩我的床作甚?”
“真是氣死個人……”
這時,順子也在馮繡虎身邊蹲了下來。
這一路他都沒怎么說話,也沒同弟兄們喧鬧——自從得知要走后,這還沒離開,他就已經有了深深的愁緒。
從出生起,順子就一直在帆城。
他從未離開過這里,要不是有馮繡虎拉一把,他甚至連上城都沒來過。
但這并不妨礙順子對這座城市的眷戀。
在他看來,世界就只有帆城這么大,這么大也就足夠了。
所以對外界未知的一切,他反而抱有一絲畏懼。
“大哥,咱真得走嗎?”
順子的嗓音很低落。
馮繡虎轉頭看他:“不想走?”
順子搖搖頭:“大哥去哪兒我都跟著,只是我心里沒底。”
“你說咱們拼死拼活這么久,好不容易拼出來了,頭上有教會罩著,手里有銀盤子攥著,結果一眨眼的功夫——教會垮臺了。”
“哪怕是最開始,咱們至少還能拿出唱詩班的名頭壯底氣,現在咱們卻啥也不是了——等離了帆城,連個撐腰的都沒有。”
“誰說沒有?”
馮繡虎奸詐一笑,從懷里摸出兩枚徽章。
“咱們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迷霧教會代行者,只要不是教首,誰來了都能扇他兩巴掌。”
ps:第一卷要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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