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柜臉色鐵青地擠出人群。他剛轉身,就被個番商攔住:“這位爺,可知哪里能買到‘券青布’?我出雙倍價!”
消息傳到五軍都督府,幾個武將正在校場比箭。聽到工坊發紅包的事,藍玉的副將嗤笑道:“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藍玉沒說話,一箭射穿百步外的靶心。他收起弓,突然問:“工坊的布,水師采購了多少?”
親兵連忙遞上賬冊:“上月訂了三千匹做軍服,比尋常棉布耐穿三倍。”
校場突然安靜下來。將軍們互相看看,都想起上次操演時,穿著“券青布”軍服的水師士卒在海水里泡了三天,衣裳愣是沒褪色。
黃昏時分,朱幼薇在工坊后院清點賬目。小桃興沖沖跑進來:“郡主,又來了三十多個報名的,都是城南織戶家的媳婦!”
她剛要說話,門房來報鄭尚書求見。鄭清卓拄著拐杖進來,身后跟著個十四五歲的姑娘。
“老臣厚顏,想給孫女討個差事。”老尚書咳嗽一聲,“這丫頭算學還成,能寫會算。”
朱幼薇打量那姑娘。小姑娘雖然低著頭,手指卻在衣角上悄悄比劃,像是在算什么。她心下一動,抽出張單子遞過去:“能算清這個嗎?”
小姑娘接過單子,眼珠轉了轉,脫口而出:“云南訂單應收兩萬四千兩,已付三成定金,還差一萬六千八百兩。”
夜色漸深,工坊的燈火卻越發明亮。新招的女工們圍著織機學習,不時發出驚嘆。朱幼薇站在院中,望著滿天星斗,銀剪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小桃抱著賬本過來:“郡主,今日又接了七筆訂單,總共五萬匹。”
朱幼薇點點頭。她想起去年開坊時,那些說她“胡鬧”的聲音。如今這“胡鬧”的工坊,養活了上千戶人家。
朱幼薇回到府上時,陳寒正伏案核對女子工坊的賬目。她擦了擦臉上的汗,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后,突然趴在他肩膀上。
“喲,怎么現在就開始打我們工坊的主意了?”她歪著頭看那賬簿,“要干嘛?”
陳寒頭也不抬,手指在算盤上撥得噼啪響。“試驗了幾個月,發現你們女子工坊可以。我打算建議太子殿下,這個模式可以推廣到江南去。”
朱幼薇眼睛一亮,立刻繞到他對面坐下。“當真?那可太好了!”她伸手去翻賬本,“你是不知道,現在報名的人多得擠破門檻,我們工坊都快裝不下了。”
陳寒按住她的手。“別急,先聽我說完。推廣不是簡單照搬,得有新規矩。”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燭火輕輕搖曳。朱幼薇收回手,托著下巴等他下文。
“首先,每個工坊必須配兩名物理院畢業的管事,負責教授新式織機操作。”陳寒蘸了蘸墨,在紙上寫下第一條,“其次,所有女工都要通過基礎算學考核。”
朱幼薇皺眉。“會不會太難?當初我們招工可沒這么多要求。”
“難才值錢。”陳寒筆尖一頓,“你想想,現在為什么南洋商人搶著要‘券青布’?就因為咱們的布織得整齊,尺寸分毫不差。若沒有算學基礎,如何保證質量?”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那工錢怎么算?江南生活可比金陵貴。”
陳寒笑了。“按件計酬,多勞多得。織得好的另有獎勵,每月評比前三名,額外發半貫錢。”
“這法子好!”朱幼薇拍手,“小桃上月織了三十匹上等布,比老織工還多五匹。若按舊例,工錢反倒比那些偷懶的少。”
夜風吹動窗紙,燭火忽明忽暗。陳寒起身添了燈油,回來時手里多了卷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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