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劉嬸遞來碗酸角汁,“杭州的工匠后日就到,他們見多識廣。”
玉恩突然想起什么,從筒裙里掏出個小布包。“阿婆留下的方子,說要加這個。”她展開芭蕉葉,露出些褐色粉末。
新染的布匹晾在竹竿上,晨風吹過,泛起夢幻般的紫金色。路過的番商瞪圓了眼睛,掏出錢袋就往賬房跑。
“這匹我定了!多少錢都行!”
春杏看著瘋狂的人群,突然明白郡主為何堅持要女子掌事。只有女人才懂女人手藝的價值,這些花紋里織著她們祖祖輩輩的智慧。
沐晟站在瞭望臺上,看著運河里新到的漕船。甲板上堆滿木箱,全是朝廷新撥的織機。更遠處,茶馬古道的塵土飛揚,那是川黔馬幫正星夜趕來。
他摸了摸懷中的寶鈔,紙面挺括如新。這輕飄飄的紙張,正在云南織就一張大網,把各族的女子、手藝和希望,都緊緊連在了一起。
……
昆明城南的驛丞老趙趴在柜臺上打盹,忽然被一陣馬蹄聲驚醒。他揉著惺忪睡眼往外看,只見十幾輛馬車堵在驛館門口,車轅上插著“川”、“黔”字樣的小旗。
“這位大人,住店還是打尖?”老趙慌忙迎上去。
領頭的是個穿杭綢的胖子,腰間玉佩叮當作響。“包下整個后院!我們瀘州商會要長住!”
老趙的睡意頓時散了。自打巾幗工坊開張,這破驛館突然成了香餑餑。他搓著手道:“客官見諒,后院早住滿了。昨兒來了幫廣西的珠寶商,連馬棚都改成了通鋪。”
胖子身后轉出個精瘦漢子,掏出塊碎銀子拍在柜上。“騰兩間房出來,我們做布匹生意的,耽誤不起。”
老趙正要推辭,驛館外又涌進一伙人。為首的苗家漢子銀項圈叮咚響,進門就喊:“掌柜的,有沒有會說彝話的通譯?”
柜臺前頓時亂作一團。老趙踮腳張望,驛館外的官道上還有更多車馬正往城里趕。他認得那些旗號,有貴州的藥材商,有四川的鹽幫,甚至還有兩廣的珍珠販子。
“奇了怪了。”老趙嘀咕,“往常這些大爺路過云南都跟逃難似的,如今倒扎下根了。”
此時城西的茶馬市更是熱鬧。來自烏斯藏的商人普布蹲在攤前,正用生硬的官話跟苗家婦人討價還價。
“這銀鐲子要五兩?太貴!”
苗家婦人麻利地撥著算盤:“客官有所不知,自從工坊開了,昆明銀價跌了三成。您要嫌貴,拿寶鈔結算還能便宜半錢。”
普布掏出一疊寶鈔,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你們這兒能弄到工坊的次品布?”
旁邊賣菌子的白族老漢立刻咳嗽一聲。婦人會意,笑著轉移話題:“客官不如看看新到的蠟染,比工坊的便宜,花樣還特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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