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捋著胡須道:“水入百川,百川歸海,因為海在最低處。”
沈文焰好奇道:“什么是海?”
安陽縣地處大虞的西部,他見過最大的河就是淶水河,根本不知曉什么叫海。
陸致遠笑呵呵道:“海是最廣大的水,無邊無際。”
沈文焰若有所思,隨后點著小腦袋道:“那海就是最聰明的水。”
陸致遠疑惑:“為何?”
“因為海知道守在最低處,讓所有的水流向它,于是長的最大!”沈文焰咧嘴笑道。
聽到這個回答,陸致遠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內心也是泛起一絲漣漪。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是他悟了大半輩子得出來的道理,不曾想,今日一個稚子竟語出驚人,用最簡單的話道出了這個道理。
“哈哈哈……”
陸致遠笑了,笑的聲音很大。
引得不遠處正在整理菜地的啞伯和沈元都忍不住側目。
兩人站起身,好奇的看著涼亭中哈哈大笑的陸致遠。
“去吧,將你父親喊來。”
陸致遠收起笑容,看向一旁的沈文煋開口。
沈文煋拱手,忙來到沈元跟前:“阿爹,夫子讓您過去。”
沈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連忙來到涼亭跟前。
“沈小兄弟,請受老夫一拜。”
見到沈元,陸致遠理了理衣袖,拱手拜下。
這一幕弄得沈元滿頭霧水,連忙躲開并還禮道:“先生這是為何?”
陸致遠直起身,欣慰的看著身旁的沈文焰嘆息道:“老夫三歲啟蒙,六歲便熟讀經史子集,十二歲考取進士,及冠入太學院。”
“之后游歷天下,尋訪名家大儒,不惑之年便自詡熟知天下學問。”
“于郡府太學院蹉跎二十載,五年前辭官至此,想要悟一門超越圣賢的學問卻終不得門路。”
“究其道而知道之深,觀己身方知自我之渺小。”
“嗟乎!壽有終時而不可違,天下士子皆庸才,無人能入老夫之眼。”
陸致遠傲然負手,聲色鏗鏘。
這一刻,文人傲骨的形象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番感慨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精氣神,轉而伸手摸了摸沈文焰的腦袋,十分寵溺道:“此子為求知而來,心懷求知,深得老夫喜愛。”
“老夫拜你,是因你為老夫送來了一位得意弟子啊。”
沈元聽后,神情微怔,隨后反應過來,連忙看向沈文焰道:“阿奴,還不趕快磕頭行禮?”
沈文焰后知后覺,慌忙俯首跪地,行了一個大禮道:“學生拜見夫子。”
陸致遠坦然受之,隨后呵呵笑著將他扶起。
“好好好……”
“從今日起,你便是老夫最后一位學生了。”
“老夫一生所學都將教授與你,希望你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達到老夫未曾企及的高度。”
“先回去吧,明日卯時初,直接過來就行。”
父子三人拱手行禮,隨后在陸致遠親自相送之下離開了小院。
回家的路上,沈文煋情緒有些低落。
夫子只說讓弟弟明日過來,只字不提他的名字,顯然是只答應了收弟弟為學生,沒看上自己。
沈元見此,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路。”
“讀書不行,咱還可以學武,爹明日便去鎮上問問。”
沈文煋聽后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內心其實也不是很喜歡讀書做學問,適才陸致遠開口詢問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提及學武,他的內心倒是有些小激動。
“阿爹,我一定好好練武,將來參軍當大將軍!”沈文煋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沈元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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