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主宰的眼皮同時顫動,像是沉睡了億萬年的雕像突然蘇醒。
每一根睫毛的顫動都帶著時間的重量。
他們的瞳孔渾濁如死水,卻在看向林楓時,泛起一絲微弱的波瀾,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那是被囚禁太久的疲憊,這般囚禁讓他們生不如死。
“我遇到了難題。”
林楓開門見山。
“七天之內,幻靈、陰陽、時間三位古神接連失蹤。古神們說他們被封印了,可放眼整個大宇宙,誰有這樣的手筆?”
看著畫面中的神界新帝,虛空主宰干裂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像是從生銹的齒輪里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摩擦的火花:“你懷疑神界新帝?”
其他主宰突然發出低沉的嗤笑。
那笑聲里裹著億萬年的嘲諷,像是老樹皮在風中摩擦發出的聲響。
“小家伙,你看到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好比孩童看到的皮影戲,以為那些晃動的影子就是真實的世界。”
聽聞此語,林楓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略帶沉凝道:“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神界新帝。”
虛空主宰的話像驚雷炸響在死亡谷,震得創世神樹的葉片簌簌墜落,每一片葉子落地的聲音都像是一聲嘆息。
“這不可能!”
林楓后退半步,臉上寫滿震撼。
“因為你們站的維度太低。”
時間主宰突然開口,他的聲音里帶著沙漏轉動的沙沙聲,像是時間在低語。
“就像螞蟻看不懂人類的棋局,只能在棋盤上盲目爬行;你們這些活在三維宇宙的生靈,又怎能看透高維存在的偽裝?”
他的目光掃過林楓,像是在看一件蒙塵的古董,帶著審視與憐憫。
“我們雖然被捆在這里,但神魂依舊懸浮在高緯度宇宙,能看見你們看不到的褶皺,好比站在山頂的人能看見山谷里的迷霧,而山谷里的人卻只能看見眼前的障礙。”
林楓突然想起黑暗林夢兒曾說過的話:“主宰之所以為尊,不是因為力量,而是因為他們站在法則的源頭。”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這句話里藏著怎樣的恐怖——那些被藤蔓捆縛的軀體里,裝著能看透世界本質的眼睛,如同擁有透視能力的水晶球,能看穿一切表象。
“他究竟是誰?”林楓的聲音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猜測正在成型,如同黑暗中逐漸顯形的怪獸。
虛空主宰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一個問題,像是拋出一塊投入湖面的石子:“你知道亂古紀元為何被稱為‘亂’嗎?”
“因為神族混戰,古神隕落一個,整個神族就會消亡,如同大樹的根被斬斷,枝葉也會隨之枯萎。”
林楓下意識地回答,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錯了。”
“你說的只對一部分,但亂古紀元和太古紀元只是后世對時代的定義,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亂古紀元和太古紀元,我們一直活在同一個時代。”
“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林楓皺眉說道。
“不明白很正常,我只能告訴你,亂古紀元時代的戰爭并未結束,只是我們放棄戰斗,以相對平衡的方式活下來。”
“無論是大宇宙還是神界,十三神族的戰爭從未停止過,我們的戰爭是為了尋找最強大的神族,而我們在經歷一次次戰爭后,最終選擇停手。”
“你是說,神明間的戰斗是不會停止的,哪怕再過去無盡歲月,最終活下來的主宰只會有一個,并且也只會有一個神族。”
“沒錯,但你難道沒有聽出來,我要表達的另一層意思嗎?”
“另一層意思?”
林楓茫然,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回憶虛空主宰說過的話,再聯想虛空投影中的神界新帝,突然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