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瞧著稚魚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不由搖頭失笑。
晚膳雖不及早膳的豐富,可較之從前也高出了幾個層次。
陳母還頗為奢侈的多拿出了兩根燭臺點上,不大的廳堂被微弱的燭光充盈的滿室生輝。
外頭雷雨交加,屋內燭火溫馨。
圍坐在飯桌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用著飯,稚魚難得見她哥胃口好,忍不住夾了好幾筷子葷菜到陳今昭碗里。
今日實在是累餓的狠了,晚膳陳今昭就吃得多些,直到一整碗飯下肚,方似想起什么般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陳母忙道:“一頓兩頓不礙事,這兩日你公務肯定繁重,不妨多用些飯,也省得身子骨熬不住。”
旁邊的稚魚不明所以,擔憂的問:“是哥的身子不好嗎?”
陳今昭回了神,就笑道:“沒多大事,主要是哥怕用多了飯不克化。”
稚魚這才放了心,想著家中還有些干山楂片,待用完膳就給她哥沖泡一些。
陳今昭擱了筷,饒是肚中還想再添半碗飯,卻還是克制住了。
她這骨相本就非線條凌厲清晰的那掛,面頰消瘦些還能勉強說是雌雄莫辨之相,但凡稍稍長些肉就會立馬柔和了她面部線條,女態盡顯。
陳今昭深知在這樣尊卑等級分明的朝代,一旦她的身份暴露會導致何等嚴重后果,所以這些年來她將能做的做到極致,力求遮掩得天衣無縫,不漏半分端倪。
往日她都是堪堪用半碗飯就停筷,今夜用了一整碗飯已經是出格了。
用完了晚膳,一家人圍坐一起說了會話。
陳母提及了官府今日的動作,“晌午出了告示,讓每家每戶出壯丁去修城墻、修破損的幾條街道,官府管一頓飽飯。還讓各家本月內去府衙重新辦理戶籍登記造冊,滯留京中的外鄉人也要重新去辦理路引,過了規定期限就要按流民的身份來拘押遣返。”
說到這,陳母語氣都輕松了許多:“這般瞧著,京中的秩序快要恢復了。”
陳今昭點頭,應該是戶部的同僚開始運作了。
京都經此大劫,不說十室九空,卻也能空了二三。
如今能開始恢復民生社稷,無論對官員還是百姓來說,都是好事。
現在就只待平穩度過皇權的新舊交替了。
圍坐著又說了會話,眼見到了時辰,就各自散去回屋歇息。
一夜好眠。
翌日,陳今昭精神飽滿的踏上了騾車。
依舊是昨日的街道旁,鹿府的馬車停靠著,車廂里的人正掀簾子不住張望。一見到陳府的破騾車,不消說,里頭人當即跳下馬車,拔腿狂奔過來。
鹿衡玉風風火火,這回竟來不及與長庚招呼兩句,一骨碌鉆緊騾車的車廂里,開口就是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