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聲細微而清晰、撕裂布帛的聲音響起。
殷紅的血帶著生命的溫度汩汩流出,順著冰冷漆黑的鐮刃緩緩流淌,滴落在泥土中暈染開一片暗紅的花。
啪嗒…啪嗒……
一滴,一滴,又一滴。
猩紅的鮮血并非猛烈噴濺,而是緩慢地從心口無聲、執著地洇開,浸透染紅胸口的布料。
“為什么?”
半藏握著鐮刃的手在顫抖,但并非是因為恐懼,他全部的力氣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在這個動作,刃尖已經沒入了他的胸膛。
但是,已經無法繼續刺下去了。
長門不知何時對他抬起手,萬象天引扼住了他的手臂。
想死的人在試圖繼續刺入自己的心中,但是那個本該最想他死的人卻在阻止。
日向云川默默注視這一幕,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躲在角落中的阿飛,腳下微微一動移動了站位。
“是想自己動手嗎?”
半藏抬起頭看向那雙冰冷的瞳眸,死死握著漆黑的鐮刃柄桿沉聲道:“仇人就在眼前,你不想復仇嗎?”
小南僵硬地站在原地,她那原本因恨意而冰冷的臉頰滯住,死死盯著那柄由半藏自己刺穿胸膛的鐮刀,看著那彎如殘月的鐮刃逐漸浸染刺目的血……
“我果然還是無法原諒你。”
長門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齒輪在摩擦,那雙輪回眼中凝固的屬于“神”的超然與冷漠,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縫隙之下,是熾燃的巖漿,是幾乎要將一切理智燒穿的憤怒與否定,那是屬于人類的情感。
“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親手殺了你,想到身體戰栗完全無法停下!”長門壓抑的聲音像是從緊咬的牙關里擠出來。
“那為什么還不動手!”
半藏的表情同樣陰沉如鐵,質問道:“別告訴我,你現在依然相信彌彥口中那套‘相互理解能夠帶來和平’的天真幻想!”
“我可是因為知曉你會通過搶奪尾獸開發禁術為其他國家帶去恐懼的方式帶來和平才甘愿將生命和雨隱村交給你的!”
在半藏看來,長門的計劃是現實可行的道路,甚至在一旁的日向云川眼中,也是如此。
彌彥和自來也都是理想主義者,對于傷害他人懷有罪惡感,希望人與人相互理解,自然消弭紛爭,兩人都是空有偉大的夢想卻力量不足。
前者已經死在天真的幻想中,后者也明白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將希望寄予虛無縹緲的預言之子。
千手柱間介于理想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之間,期待于大家互相理解,卻不幻想所有人能夠做到,只是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于是利用壓倒性的力量終結亂世,建立新秩序期待后來人。
雖然后代不像他想的那樣爭氣,在他死后仍然在各種掀起戰爭,但也比幾乎所有孩子都要五六歲上戰場,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的戰國時代好一些。
當然,這是對大國而言,而淪為犧牲品的小國,甚至比戰國時期過得更加艱難。
那五頭戰爭機器相撞,被碾碎血肉的,只有夾在中間的小國。
而擁有理想主義者的想法,做著現實主義者事情的是鳴人,以為人與人互相理解和原諒,就能終止各國之間無休止的仇恨。
但是他跪在地上請求四代雷影不要處決劫走奇拉比的佐助,以懇求的口吻說著“不希望因為佐助而導致云隱和木葉自相殘殺”的傲慢話語,最后被四代雷影一句“等我殺了佐助你再原諒我也不遲”懟得啞口無言。
后來,還是憑借壓倒性力量才實現和平,但那個世界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鳴人死后忍界依然還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