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離草隱村不遠的山崖上。
長門、角都和‘影’站在陰影中,逆著初升的晨光,靜靜俯視著遠處的草隱村,只有衣袍在風中獵獵。
“最后的話也帶到了。”長門收回了目光,心里嘆了一口氣,“走吧。”
角都同樣收回目光,深深看向一旁的‘影’,冷笑道:“你這家伙,真是好恐怖的手段,就連我也從未見過。”
居然能夠讓死去之人的亡靈去復仇,這詭異的能力比穢土轉生還要可怕。
這可是一整個忍村啊。
只剩下鬼燈城那些“草之實”一派的草隱忍者還活著了。
哪怕草隱村已經衰落到極點,就這樣一夜之間幾乎被屠戮殆盡,也足以讓所有人心生驚懼了。
可以預想,這個消息會被迅速傳到其他人耳中,震動忍界。
“這只是一個開始。”‘影’笑了笑道,“你以后會見到更多的。”
聞言,長門和角都兩人都察覺到了他話中的深意,目光不由閃爍。
“什么意……”
角都正要繼續追問,卻突然感覺衣角被拉了拉,低頭看向自己身旁,迎上一雙含淚朦朧的眼睛。
“嘖。”他的眼中生出一絲不耐,“這拖油瓶怎么處置?”
似乎察覺到了角都對自己的厭煩,香磷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猛地縮回手,小小的身體顫抖害怕地踉蹌后退。
“別這么粗暴。”
‘影’向前踏出了一步,不疾不徐走到香磷面前。
剛剛松開角都衣角的香磷,此刻又因害怕而微微顫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再后退。
面前這三個人將她帶離了那個地獄般的地方,她不知道他們是誰,只感覺那個叫做角都的綠眼男人氣息像怪物。
那個全身白色的人體內氣息陰冷又空洞,而眼前這個完全無法感知氣息的“影”,則是最神秘也最讓她下意識恐懼的存在。
她縮著肩膀,像一只受驚的雛鳥,紅色的眼睛里噙滿淚水,混雜著昨夜目睹母親慘死、無家可歸的恐懼與茫然無措。
就在這時,一只手,穩穩地、卻并不粗暴地,落在了她紅色凌亂的頭發上。
香磷猛地一顫,小小的身體瞬間繃緊,眼睛驚惶地閉上,等待預想中的疼痛或斥責。
然而,預想中的冰冷或暴力并未降臨。
“……”
香磷緊咬著的嘴唇微微松開,緊閉的眼睫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隙,偷偷向上望去。
她看到的依舊是無法感知的黑暗,看不到陰影之中那張臉上的表情。
但是,那只手骨節分明,異常平穩,讓她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如同寒夜里意外蓋下的一片暖絨。
“既然你們不要,這孩子就交給我吧。”
‘影’的語氣中帶上笑意,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實感。
香磷只覺眼前的世界變得明亮,心里像封閉的山谷猛然敞開,大風無休無止地刮進來。
“香磷?這是你的名字吧?”
‘影’微微放低重心,撐著膝蓋與香磷對視,伸出手語氣溫和問道:“怎么樣,跟著我,你還有希望再見到你的媽媽。”
香磷沒有回答‘影’的問題。
只是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抬起小小的有些冰涼的手,怯生生卻又異常堅定地,抓住了‘影’的手。
她抓得很緊,指節微微泛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他這邊靠了靠,幾乎貼在他腿邊,仿佛生怕這唯一的救命稻草會消失。
啪嗒…啪嗒……
淚水,不再是純粹恐懼的產物,而是混雜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劫后余生的酸楚和模糊的依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
看到這一幕,本來還想開口的長門默默閉上了嘴。
其實同樣作為漩渦一族的他也很適合收養香磷。
但是誰讓他現在是外面套著白絕,臉上只露出一雙輪回眼的打扮呢。
這樣如果香磷還能感知出他同族的身份。
那就真是逆天了。
長門又不可能真的開口去搶,自然就只能讓‘影’得逞了。
而一旁的角都見狀撇了撇嘴,心道這家伙又在騙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