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杰,不去閉門讀書,嚷嚷什么?”
堂屋傳來叱責聲,一個身材敦實、面目舒朗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不肖甥男薛向,拜見舅父大人。”
薛向放下禮物,跪倒在地。
薛向禮敬宋,乃是感念宋元一直以來對家里的照顧。
宋元和他母親,是同祖父的堂兄妹。
兩人幼時便交好,兩家先后移居至云夢城,交往算不得密切。
但在薛向任書辦的事上,宋元出了大力氣。
“宋兄,這位是?”
一個紅袍胖子從堂屋跟了出來。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宋元趕忙扶起薛向,替他拂去腿上灰塵,又沖紅袍胖子介紹薛向。
“原來是賢甥,長身玉立,神采飛揚,外甥肖舅,果不其然吶。”
紅袍胖子盯了一眼薛向胸前的飛魚標,滿口奉承。
宋元開懷大笑,“俞管事,這是我外甥,九分山第七院的書辦,比我這個當舅舅的強……”
紅袍胖子眼睛一亮,奉承著聊了兩句,便即告辭。
待紅袍胖子去后,宋元拉著薛向瘋狂表達。
顯然,他對薛向今日登門,十分激動。
直到兩壺茶盡,宋元傳授完他那并不十分高明的職場經驗,薛向才瞅準時機,起身告辭。
宋元執意留飯,薛向以公務為托詞,才得脫身。
他還未走出帽兒巷,肩頭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來,正是先前在舅父家遇見的紅袍胖子。
“原來是俞管事,不知有何見教?”
薛向拱手行禮。
“薛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紅袍胖子指了指西邊的福運茶樓。
“我只是區區一書辦,當不起大人之名,叫我小薛就好。”
薛向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覺聽上一聽也無妨。
上到福運茶樓二層雅間,待一壺香茗,四色糕點上齊后,紅袍胖子拱手一禮,道,“鄙人俞寬,是紅燈戲舫對外管事。”
“可是那個每年一唱,一唱半年,沿大運河,穿三州,過十二郡,歷六十城的紅燈戲舫?”
薛向聽過紅燈戲舫的名頭,可以說鼎鼎有名的戲舫,每年的巡演熱度極高。
“正是。”
俞寬道,“本來往年這個時候,巡演已從綏陽河開始了。
奈何今年主畫舫傷了龍骨,需調能工巧匠修復。
從別處調人,已是來不及,再拖上半月,綏陽河一上凍,今年的巡演就搞不成了。
只能就近從云夢城請師傅,抄近路,穿行云山才勉強來得及。
可誰知這行云山被一股叫過山風的山匪占了,實力不俗,鬧騰得挺大。
連雍安城叫得上號的長風、宣威兩家鏢局都折了。
我們延請了好幾家宗門,可一聽要穿行云山,無不搖頭。
沒轍,只好轉請官府幫忙,能出動云夢衛,那是最好,至不濟巡捕隊能出人也好。
這一二日間,我拜訪了不知多少人,都無濟于事。
今日,去往尊舅父府上,也是為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