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北風呼嘯,薛向展開息風步,遁速驚人。
二十來里的路,也就用了半柱香的工夫,便至家中。
才瞧見他的身影,薛母,柳眉,小晚,小適都迎了出來,范友義從廚房探出頭吆喝一聲“準備上菜”。
不多時,溫暖的堂屋,便置上了銅爐火鍋,碳火猩紅,舔的銅爐熱氣蒸騰,新片好的牛、羊肉,各種青的、綠的蔬菜,滿滿當當,堆了一桌。
薛向夾了一筷子牛肉,飽蘸了韭菜花芝麻醬,才送入口中,外面傳來喊聲,“薛室長在家么?”
薛向出門,卻是尋四洲和吳奎站在門外,吳奎肩上扛著什么。
薛向開門,吳奎將肩上的袋子放下,說是今天新獵的鹿,已經找師傅料理好了,切了就能下鍋。
薛向說,家中正備著火鍋,邀請兩人入席。
尋四洲擺手,說有飯局,就不叨擾。
接著,他讓吳奎把鹿肉送進廚房,湊到近前,低聲道,“薛室長可聽說過山風?”
薛向怔了怔,“是盤踞在行云山的草寇,怎的?”
當初,俞寬因紅燈戲舫的事兒著急,就是因為行云山被一伙兒過山風的強盜占據,擋了商路。
尋四洲道,“云夢衛出動后,蕩平了這幫山匪,匪首姚四伏誅。
其余干將皆捕獲,但前日,兩名匪將,一號摸著天,一號旱地虎,從巡捕房監獄逃出,至今沒有捉拿歸案。
城中怕是不安寧了,您家中人多,卻少護衛,我跟以前的隊員們說了,讓他們多多來您家前巡視,特來知會您一聲,還請您也留心。”
薛向謝過,尋四洲和吳奎告辭。
閂上門,薛向返回堂屋,將尋四洲示警的事兒說了,囑咐薛母等人,三兩日間,就別出門了。
眾人答應,難免人心惶惶。
吃罷飯,薛向支起麻將桌,玩了兩局,他便抽身,換范友義頂上。
麻將桌上無煩惱,眾人顯然忘了城中不寧的隱憂。
他洗漱一番,侍弄了小家伙上床,這才回返房間,取出星云盒,投入靈石,開始引靈入體。
沒了靈域加持,引靈入體的流程又變得痛苦萬分且舉步維艱,即便如此,薛向也不敢稍稍懈怠。
一轉眼,十余天過去了,薛向再沒去過九分山,而是日日趕早去照夜塢求學。
尋四洲示警的匪情,并沒發生,薛家也漸漸走上正軌。
又是連續大雪,天地皆白,放學后,薛向沒急著離開,而是待在座位上整理講義。
每日上課,他發問最多,好在尹川先生治學嚴謹,有問必答。
每每一堂課下來,薛向積攢的講義就有小半本厚。
“薛兄,一起飲酒?東興樓請了從州城退下來的廚子。”
孟德喊道。
初始,周夢雨,薛向,李朋,孟德,四人晤于照夜塢。
周夢雨、李朋沒有入選,就剩了薛向、孟德。
兩人相交頗厚,連日來,薛向參加的同學酒宴,孟德皆有參加。
為薛向融入照夜塢的這幫儒生,孟德出力甚多。
“我還要熟悉講義,就不去了,孟兄自便。”
“薛向這勤奮勁兒,來日不奪案首,我都覺得可惜。對了,你可賃下船了?看這意思,這雪還要下。”
“賃下了,孟兄勿憂。”
孟德答應一聲,自去。
薛向整理完講義,默背一遍,背上書包,也下學去。
才出木廳,雙腳踏過一塊五種顏色暈染的土地,薛向頓住腳,低頭,抓起一撮土,沒看出有什么異樣。
以為是誰的飾品破了,流出這些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