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監考怒視下方,厲聲道,“誰在狂言”
眾人紛紛退開,薛向被顯露出來。
“拿下!”
白胡子監考一揮手,兩名兵丁上前,立時拿住薛向。
薛向高聲道,“諸生皆以為學生考績有恙,學生請求復核,何罪之有”
“大膽,狂悖,混賬。”
白胡子監考氣得渾身直抖,飄至薛向身前,“諸生是誰”
薛向道,“以寧千軍為首,大人可問他。”
寧千軍肝兒都顫了,連連擺手,“胡說,胡說……”
薛向道,“寧兄,這是何意,怎的事到臨頭,不敢承認。
你若不是覺得薛某的成績異常,為何帶著這么多人來薛某號舍前。
若不是覺得薛某不敢申訴,為何要與薛某打賭。”
他這兩句話,并無關聯性。
寧千軍一時沒回過味兒來,正在思考,自己和薛向打賭,怎么就成了認為薛向成績異常。
白胡子監考大手一揮,兩名兵丁上前,竟將寧千軍也拿了。
“冤枉,冤枉啊。”
寧千軍急得臉都綠了。
白胡子監考卻不管這些,在他看來,有人敢質疑評卷,就是質疑學宮。
還有人敢拿考試成績打賭,皆屬膽大妄為。
不消片刻,薛向和寧千軍皆被押走,全場一片死寂。
………………
監考廳內,燈火幽然,沉沉如海。
石壁之上,一面八角銅鏡懸空而設,鏡中隱隱映出考棚內種種情形,宛若天目俯瞰人間。
一層無形禁制垂落,隔絕內外,堂中只余衣袍輕曳之聲。
席上九人皆身著紫袍,紋章各異,皆是正副主考與司卷官員。
案幾之間,檀香裊裊,原本肅穆無聲,此刻,卻是一道飛符從窗隙射入,驟然停于廳中。
“薛向,申訴判卷有誤;寧千軍與之打賭,二人皆被拿下。”
值符者低聲稟報。
話音未落,廳中陡然一靜。
坐于右首的徐長纓眉心微蹙,指尖緩緩敲擊案角,心中暗喜。
他摻和一把,薛向還得了九十三分,讓他頗為擔憂。
畢竟,他不好再摻和第二把。
從理論上說,薛向還存在奪魁的可能性。
現在,薛向跳出來,自己找死,那真是萬事吉。
片刻后,他輕笑一聲:“呵……他倒是自信。”
王宗靖則稍稍瞇眼,取過符簡細讀,挑眉道,“不過九十三分,便不服判卷。
好個狂生,似此輩若被縱容,考風考紀蕩然無存。”
“不錯。此風一開,今后科考再無威信。”
一向寡言的沈明周也發話了。
他心里著實發虛,若真的復核,他的名聲必將掃地,他遠遠瞧一眼和他同判薛向考卷的向宇。
向宇正看著他,沈明周飛速挪轉視線。
王宗靖放下符簡,負手起身,冷聲道:“薛向質疑考績,已屬不敬;
寧千軍公然與人以成績打賭,但念在初犯,似可原宥。
薛向,該打落,寧千軍,該重斥。”
“贊成。”
“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