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考生皆驚,低聲驚嘆不止:
“文陣禁鎖之際,竟還能靠殘余文氣引動異象……沈南笙果然不愧是南垂詩首!”
“那景象里竟能感受到秋水共長天一色之感,文氣通幽,詩意深沉……”
就在眾考生驚嘆未歇之時,另一側,樓長青亦已落筆。
便見他寫到:
“登高萬仞見乾坤,鐵馬寒川共斷魂。
千載古今憑一望,十年心膽付孤尊。
風聲烈烈吹秋骨,劍氣沉沉照暮痕。
愿借孤光明道路,敢將熱血灑乾坤。”
詩成之際,亦有文氣落紙,顯化異象!
在他身后,一輪血紅斜陽自云后透出光輝,照耀在一座破敗高臺之上,一名戎衣書生披風而立,目光如炬,望盡千山暮雪,風吹戰旗獵獵。
其文氣中雜有殺伐鋒芒,壓得四下空氣一凝。
“好一個‘劍氣沉沉照暮痕’,有膽有魄!”王宗靖脫口而出。
“這不像是尋常詩人之氣,倒像是儒將遺風。”沈明周長聲嘆道。
徐長纓瞇著眼道:“一個傷春悲秋,一個劍膽琴心……了不起。
只是,這文氣流溢如此之多,既能顯現異象。
我怕薛向后發先至,也顯化異象。
到時不說橫壓二子,哪怕打個平手,結算總成績,二子也只能甘拜下風。”
王宗靖詭秘一笑,舉起右手,輕輕搖了搖。
徐長纓瞪圓了眼睛,觀察半晌,不覺有異。
還是沈明周扯了扯他衣袖,指了指半空中的漂浮的金色符箓。
徐長纓這才發現,金色符箓上流溢的文氣黯淡了不少。
霎時,他明白了。
敢情適才文陣沒有關死,文氣流溢頗多,正是王宗靖給沈南笙、樓長青開的口子。
而文氣顯化異象,等于是給沈南笙、樓長青二人的詩作加上了無與倫比的光環。
畢竟,能被文氣認可的,想拿低分都難。
此時,文氣大陣已然關閉。
外溢的文氣,比之先前,十不存一。
這等情況下,再想引動這殘余文氣的難度,要比之前,大上十倍不止。
“事成矣。”
沈明周拱手道,“到底是王大人智謀深遠,后手深藏。”
徐長纓也低聲贊嘆,自愧弗如。
王宗靖拈須輕笑,自得不已。
“快看,薛向動了。”
沈明周低呼一聲。
但見薛向眉宇沉靜,眼神卻如深潭一般,藏著萬丈波瀾。
他提筆蘸墨,筆鋒侵紙。
眼見一行文字寫就,許多人牢牢盯死薛向。
王宗靖冷哼一聲,沈明周飛速扯動王宗靖衣袖,幾人抬頭,朝半空之上的金色符箓看去。
便見金色符箓上漂浮的淺淺文氣,劇烈漾動,卻掙不脫金色符箓的束縛。
王宗靖輕聲笑道,“任他再是才氣,也休想引動這些文氣。除非……”
“除非什么”
徐長纓皺眉,他不想聽到任何可能性。
王宗靖拈須道,“除非,他再出一篇文光沖霄的大作。”
“這不可能。”
沈明周松了口氣,“命題作詩,能出一篇金聲玉振級別的,就不得了了。”
徐長纓亦點頭道,“自古,七律便以格律嚴苛,鎖禁才思,遭許多詩家貶損。
遍數古今,能達到文光沖霄級別的七律,不過一掌之數。
王兄玩弄文陣開合這一手,端的是妙到毫巔。
到時判卷,薛向的大作,沒引動文氣,而沈南笙、樓長青的大作,皆引動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