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坐在窗前,雙手捧著一杯溫茶。
一杯茶喝完,謝海涯行色匆匆走了進來,他手里拎著個包裹,走到近前,在薛向身前放了,“省得你老是來我這兒順茶葉。
這回,我一口氣給你買了十斤的,夠你喝上一整年了。”
“師兄,到底是飛鳥化鳳了,口氣都比以前硬了,您這是高升去哪兒了”
“州里,第七司,第三堂,堂尊。”
謝海涯答的干脆利落。
國朝官制,薛向已經很熟悉了。
從中樞到地方,中樞、州、郡、城、鎮,這些是區塊,共五階十等,正好對印十個品階的仙符。
而閣、殿、司、堂、院,從上到下一條線,對應的正是這些區塊。
拿滄瀾州舉例,滄瀾州掌印寺,便是因事而設的補充衙門。
下到迦南郡一級,便設十三堂,每堂三院,每院三室,也會因事設補充衙門。
再下到云夢城,則設十三院,每院三室。
最后下到綏陽鎮,便是十三室。
國朝體制,大抵如此。
謝海涯原來是云夢城第七院院尊,這是個九品仙符的職位,因著他掛了掌印銜,所以高配為八品仙符。
如今,謝海涯調去滄瀾州第七司第三堂,正印堂尊,這便升為七品仙符,等若是云夢城令一般的品階。
而州里衙門,比起
將來外調,照例是要提一級的。
相比起謝海涯來,薛向才入手十品仙符,二人差距,宛若天地之別。
“說來,我也是借了你的光,我把綏陽渡的發展,寫了一篇官樣文章,第七司的佟司尊很看重,便親口要了我。再加上,宋師伯的面子,這事兒就這么成了。”
謝海涯神態輕松地斜靠在軟塌上,一副如釋重負模樣。
他這些日子,確實累慘了。
“宋師伯何日入迦南巡視”
薛向很想念未曾謀面的師伯。
要入新職場了,他萬分想要一個新大腿。
“最遲翻過年。”
謝海涯看出了薛向的憂慮,寬慰道,“你的事兒,我已經上報給宗門了。
宗門會關注的,畢竟,你是郡考魁首,在現在的桐江學派內部,不再是什么甲乙丙丁。
說重要性,你遠在我之上。
真有事,宗門不會坐視不管的。”
薛向暗暗放心,深覺自己當初冒險搶這魁首之位,屬于英明之舉。
“此外,世家大族的威脅,你也別看得那么重。”
謝海涯道,“要細論起來,我也是世家出身,實際上,也同化于體制之內。
嫉恨你的,不過是你搶了人家風頭的那兩家。
不是全世界的世家都要難為你。
再者,即便是難為你,用的也都是衙門內的傾軋手段。
沒有人瘋到去刺殺你,乃至刺殺你的家人。
所以,他們的手段,翻來覆去,也就那么兩招。
你背后有人戳著,他們布的局,就好似給你出的算術題,你解開了,便是你的本事。
解不開,便是無能。
你想青云直上,注定要步步攀登。
我和你說了這許多,你可領會”
薛向哈哈一笑,“師兄啊,你將來要是不做官了,也會活得挺好。”
“這話怎么說”
“給人按摩啊,心理按摩,我這聽你說了幾句,怎么感覺身上輕飄飄的,萬事不愁了。”
薛向起身,拱手,“師兄放心,你師弟我,最不怕麻煩,只怕不麻煩。”
說罷,他拎起一袋子茶葉便走。
“且慢。”
謝海涯大手一揮,一個紅色小盒落入薛向掌中。
薛向打開,里面躺著一枚半黑半白的丹藥,和在武備堂見的筑基丹如出一轍。
“這是”
“宗門給你的獎勵。郡試魁首,宗門內也已經好些年未出了。
你靈根資質差,一枚筑基丹未必能解燃眉之急,但宗門一份心意,你領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