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震驚薛向收黑錢的手段高明之外,他也意識到一擊斃命薛向的機會來了。
他暗中積蓄,緩緩籌謀,步步為營,終于,于今找到了薛向致命的破綻。
他輸不起。
沈家也輸不起了。
迦南的各大世家也輸不起了。
不啃下薛向,各大世家顏面掃地,威嚴掃地,不可能再令世人震悚。
不啃下薛向,則必被反噬,反噬的后果,誰也承受不起了。
好在,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啟稟堂尊,有證人求見,來人自稱觀風司二堂堂尊。”
一名執事疾步入內,稟報。
刷地一下,所有人朝薛向看去。
誰都知道,薛向和觀風司司尊宋庭芳,同出桐江學派。
這個時候,觀風司來人,擺明了是宋庭芳派人來施壓來了。
“沒用了,證據鏈閉環。”
沈衡心中冷笑。
十余息后,觀風司二堂堂尊肖冠水邁步而入
他身形清癯,面色沉穩,一雙眼宛如老鷹般銳利,掃過堂中眾人后,按官禮,和各位大人行禮。
禮畢,肖冠水道,“驚聞薛向涉案義賣受賄,本官恰知內情,特來作證。”
謝遠游道,“肖堂尊,我攔一句。
你如果要說薛向將義賣的錢財,轉贈救濟院,而你在場見證。
這樣的話術,我勸閣下免開尊口。”
謝遠游做老了刑名,太知道這種補救措施。
“我不在場,但我們司尊大人在場。”
肖冠水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枚和薛向在廣豐商行所見錄影石一般無二的石頭。
隨著,肖冠水意念沉入,石頭顯現道道白色光芒,光芒匯聚,布影當空。
畫面中,正是薛向親手將一只沉甸甸的錢匣,交予救濟院院首,院首當場開匣驗數,隨后雙手抱拳,感激涕零。
而宋庭芳正立在一旁。
影像一轉,又顯出一迭蓋有救濟院公印的單據,字跡清晰可辨,銀數與謝遠游方才所提的“義賣款”一分不差。
肖冠水沉聲道,“薛副院怕有人將此事曲解,故請我觀風司宋司尊作了見證。
宋司尊考慮到口說無憑,怕有人仍舊不信,特地親至救濟院,取了影石錄制此影像,留作憑證。”
堂上眾人一時無語,氣氛陡然凝滯。
沈衡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天旋地轉,雙耳嗡鳴,連座下的椅背都仿佛失了支撐,險些整個人歪倒下去。
他忽然明白了,全明白了,這是薛向布的餌,自己一口吞了。
可他怎么,怎么能料敵機先,這怎么可能……
薛向含笑盯著沈衡,心中熨帖不已。
他當然沒有料敵機先的本事,他只是心里清楚,在收黑錢之前,必先設好警報裝置。
而所謂的警報裝置,就是世家大族何時就義賣會鬧上一場。
薛向清楚,這個義賣會就像條咸魚,放在世家這只老貓的枕頭
讓老貓枕著咸魚,忍得了一日,忍不得兩日,總是要忍不住咬上一口的。
等這一口咬下去,老貓給咸死了,他就可以安心吃魚了。
而這整套的警報措施,最關鍵一環就是證人,證明他沒收錢的證人。
再沒有比觀風司司尊宋庭芳,更合適的證人了。
薛向做好這一切,就等著看警報何時響。
當然,他去廣豐商行走這一遭,本質也是加一味加快此事進程的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