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地談價,冷冰冰地結算。
只有薛向,為自己想得這樣周全,這樣深遠。
從沒被人如此溫柔以待的她,入獄三日來,想過無數的可能,也不敢想到這種可能。
這一份溫熱的心意,穿透了她多年來的防備。
讓她心頭那層薄冰,驟然碎裂。
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抬手抹去,卻越抹越多。
薛向上前一步,想安慰她,又不知從何說起,想遞過一方手帕,可仙符之中根本沒存這東西。
他正手足無措,趙歡歡卻忽然伸手,將他緊緊抱住。
力道之中,帶著全然的依賴與倚托。
溫熱的呼吸,自頸側拂來。
肌膚相觸的那一瞬,像是有電流竄過兩人的血脈。
薛向胸口微微一震。
一種陌生而熾熱的情緒,正悄然攀上心頭。
忽地,趙歡歡的感傷,被悄然升起的硬物給抵死。
她俊面飛紅,趕忙退開,輕啐一口,轉過身去。
薛向也倍覺尷尬,只覺還是修煉不到家,控制不住血、血壓、胰島素的分泌也就罷了,怎么連區區一個海綿體也管束不住。
趙歡歡心中暗喜,她情商極高,不愿薛向尷尬,轉移話題,問案子怎么弄。
她被薛向抓進來已經三天了,但距離當日第一司接過案子,已經十天了。
薛向說,“已經結案了。
誣告之人全部定罪,第一司當庭宣判,主導之人沈衡,被革去功名,押解回籍,終身不得再入仕籍,家產三成充公,以償誣告之罪。
寧理無功名傍身,被押赴郡外充作苦役三年。其余涉案的宗門與家族代表,或罰銀,或逐出郡境。
連廣豐商行,也被罰了三千靈石,元氣大傷。
謝遠游兩次辦案不利,被調離。
龍正,和沈衡沆瀣一氣,被革除官籍,發往邊地效力。”
趙歡歡柔聲道,“薛大人好一招虛虛實實,連我都蒙在鼓里,他們豈能不上當
小女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大人年紀輕輕,哪里來的這些韜略。”
薛向道,“我哪有什么韜略,不過是習慣與人為善罷了。”
趙歡歡掩嘴輕笑,眼前這俏郎君,真是怎么看怎么可心,可轉念又自傷起身世來。
薛向道,“義賣會的事還是由你來負責,只是這次你隱在暗處,不必拋頭露面。
趙歡歡答應,“經此一遭,沒人敢再輕易對你動手了,正是打得兩拳開,免得百拳來。
不過,即便現在開始撈錢,也來不及換成筑基丹。”
薛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等我從煉界回來再做突破不遲。”
說罷,他起身,讓趙歡歡準備準備,可以離開了。
趙歡歡錯前一步,半擋住薛向去路,唇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聲道,“敢問薛大人,若我這回真是不小心行差踏錯,你要怎樣處罰我”
她說著,身子微傾,湊得很近,近到呼吸相交,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挑逗。
薛向神色不變,“那你就能見到我的另外一面,去暗夜江湖,打聽打聽鞭婦俠的傳說吧。”
說完,闊步出門去了。
趙歡歡愣了愣,半晌才回過味兒,繼而忍俊不禁,暗道,“別光會練嘴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