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歡俯身在薛向耳畔,輕聲說了他在滄瀾州的住址,鮮紅的“蛇信”在薛向耳郭里掃了掃,咯咯笑著離開。
薛向深吸好幾口氣,才壓住滿腔浴火。
半柱香后,薛向在園中漸覺無趣,便想著去趙歡歡的住地等著。
忽地,余光瞥見一道俏麗的身影,正朝金色拱門走去。
薛向心中一動,疾步追至近前,輕輕在那青衣女子肩頭一拍。
青衣女子一扭頭,嬌俏的臉上先綻出笑顏來,“薛郎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雪劍姑娘。”
薛向拱手行禮。
這青衣俏婢正是雍王妃的貼身俏婢,和薛向已經是老朋友了。
兩人見禮罷,薛向問,“元君也在此處”
雪劍點點頭,今日的觀碑盛宴規格極高,我們王府也有不少生意要擴張,故而,元君也得到此交際。
嘴上如是說,雪劍清楚,雍王妃為何到此。
作為雍王妃的貼身婢女,她最清楚雍王妃的變化,哪怕是極微妙,極小的變化。
尤其是,自魔障之地探寶歸來后,雍王妃變化之大,讓雪劍暗自咋舌。
如果說以往的雍王妃,是一汪清冷的冰泉,現在則變成一團冰冷的火焰。
外表未變,內心熾熱。
好幾次,她都在雍王妃的閨房內,聽見了某人的名字,還伴隨著雍王妃低低的呢喃聲。
“不知元君可方便一見,我們暌違多日,我十分掛念元君。”
薛向心中火熱,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起了那荒僻山洞中,與雍王妃胡天胡地的日子。
雪劍俊眉微蹙,“元君只能在此停數個時辰,而且不方便離開會場,郎君若是方便,不如隨我入內。”
薛向略一沉吟,頷首答應。
二人并肩而行,穿過人潮燈影,向那座金色拱門走去。
金拱門前燈火通明,兩名持戟修士虎視眈眈,神色冷峻。
見雪劍帶人而來,立刻攔下。
雪劍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枚玉色手令,才一亮出,符紋閃爍。
兩名守衛神色一變,齊齊拱手:“請進。”
拱門之內,別有天地。
三層小樓臨水而筑,朱欄環繞,燈影浮動,檐角懸珠,似星墜人間。
湖風吹過,香氣混著露,空氣中隱隱帶著一絲暖意。
雪劍停步于回廊盡頭,轉身對薛向一笑:“人多了反不方便說話,就不請郎君入樓了,郎君且稍候片刻,元君此刻正在樓上,待我去通傳。”
薛向頷首,雪劍提裙而去,腳步輕盈,轉瞬沒入珠簾之后,朝著三層紅樓走去。
薛向立于長廊之中,臨湖觀水。
不多時,身后傳來衣袂摩挲聲,一抹熟悉的體香傳來。
薛向轉過身來,眸光才定住,笑意便爬上臉來。
一女子緩步行來,不是雍王妃又是何人
她未戴面紗,一身宮裝曳地,絳紅織金,腰束玉帶,襯得膚若雪凝,唇似晚霞,眉目間帶著生人勿近的威儀。
燈火映在她的肩頸上,細細的鎖骨若隱若現,胸前的金絲紋隨呼吸微動。
她面如冰霜,雙眸卻漾動著溶溶春水。
薛向疾步上前,她卻后退兩步,斜眸往紅樓方向看了看。
薛向會意,沖雍王妃拱手行禮,低聲道,“一別多日,叫我想煞。”
雍王妃深吸一口氣,“郎君自重,那日荒唐,還請郎君忘懷。
自此往后,我只是雍王妃。”
薛向眉頭微皺,“便依王妃。”
他貌雖年少,閱歷卻極深。
他很清楚環境和體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