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身形一滯,只覺胸口微微發燙。
她自幼聽慣士子的吟詠風雅,也見過無數冠冕堂皇的情詞,卻從未聽過這樣的話,聽來輕淡,卻直抵心湖。
一時間,她竟愣住了。
薛向接著傳音,“沈三山這老小子看你眼神不對,得當心。”
雍王妃柳眉輕挑,低聲道:“你上樓就知道了,差不多都是這般眼神。”
薛向瞪眼:“你臉上面紗哪兒去了好的習慣怎么不保留”
雍王妃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好容易才冰封起來的心湖,不知覺間被他撩化了。
她趕忙轉移話題,“這沈三山還有一重身份。
他是新任首閣沈默沈拙言的族親。
沈三山出身世家,最重門第血統,以你為難世家的履歷,他對你有好印象才有鬼了。
你既非要上樓,我也不攔你,到時候多聽少說,我替你引薦幾個大人物。”
薛向“嗯”一聲。
雍王妃沒好氣道,“好好說話不會,越來越沒正形。”
薛向哼道,“我什么形狀,你又不是沒見過。”
“呀。”
雍王妃臉上燒起紅云,一直燒到耳根處,幾乎站立不穩。
薛向放出靈力,才悄悄將她扶住,傳音道,“肖姐姐,你在想什么形狀呢”
雍王妃掩面羞走,沒走幾步,竟不得不減小步幅。
薛向心生疑惑,跟行上來,只見桃木地板上,多了淅淅瀝瀝的滴漬。
薛向愣住了,趕忙用腳將滴漬抹去。
三十余息后,他綴在雍王妃身后,進得樓來。
樓中燈火明燦,檐下垂縵似云,窗外湖光映入帷幕,波光粼粼。
堂上設香案玉幾,朱木鋪地,鋪陳得極是講究。
幾案之側,玉壺、金盞、翡翠杯羅列一線,案后陳列的名家畫軸,皆是百年真跡。
來客極多,男的多為儒生、高官、宗門強者,女的皆著華裳,或風姿綽約,或娉婷清絕。
上層雅座間,隱隱還能見到幾名氣息深沉的修士,皆非凡俗之輩。
雍王妃入場,不少人沖她行禮,雍王妃一一回應。
薛向跟著雍王妃一直上到三樓,那處人少了一些,但能在那里出沒的,分明都是氣勢沉重的大人物。
很快,去完凈手間的雍王妃回返,引著薛向進了一處圈子。
替薛向引薦后,眾人無不面現訝色。
薛向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
當然,這名聲既有驚天的文名,也有驚人的兇名。
不管對薛向持何等看法,但看雍王妃的面子,眾人皆含笑致意。
薛向正耐著性子融入圈子,忽地一人氣勢洶洶而來。
那人年約二十五六,錦袍玉帶,腰懸金符,面若冠玉,眉間自帶幾分驕矜之氣。
他直奔至薛向近前,厲聲喝道,“大膽薛向,誰給你的權力,亂刑抓人,還敢抓我的人!”
“師釗,你嚷嚷什么,成何體統。”
雍王妃俏面寒霜瞪著來人。
來人趕忙向雍王妃拱手行禮,“姑姑,這是我和薛向的事兒,您別管。”
只聽來人嚷嚷,薛向就猜到此人姓薛。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家伙竟稱呼雍王妃為姑姑。
薛向神色微僵,悄然傳音問道:“姑姑咱倆是親戚……不會有血緣關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