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深深盯了薛向一眼,心中不免痛惜。
她知曉薛向家世,更知他以這樣的家世,走到這一步是何等不易
沈三山冷哼一聲,“我聽聞的,可不是這般版本。你父母之事……”
他話音未落,薛向一聲斷喝,“沈大人可有證據”
沈三山一怔。
薛向上前一步,氣勢如山壓下,“若無證據,便憑你‘聽聞’兩字,妄評他人父母
那我改日也傳一句,說沈大人父母當年行止不端,可乎”
全場頓時死寂。
風穿過回廊,掠過燭焰,連燃香的煙氣都停在半空。
眾人屏息,面色各異——有驚、有懼、有暗暗稱快。
沈三山臉色鐵青,胸膛起伏,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上。
他嘴角抽動,卻說不出話來。
“不得無禮。”
雍王妃輕斂宮裝,越眾而出,瞪著薛向道,“沈大人是當世大儒,你小小郡生,豈可不敬”
說罷,她又團團拱手行禮,“至于薛向父母之事,我知之甚詳,本王妃亦出身江左,族中與薛家素有姻親。
薛向之父薛元山,我要叫一聲表兄。
薛向母族,雖非高門,卻也是好人家。
薛父薛母家世清白,他們夫婦結百年之好時,本王妃也曾遣人道賀。
外間傳言,皆不足為憑。”
她知道此事解釋不清,必將成為薛向仕途上的巨大隱患。
她拼著被人戳穿,損害名聲的巨大危險,也要為薛向站這一回臺。
沈三山氣得渾身發抖,他也是知道內情的,但雍王妃這般說了,他也不能當場和雍王妃破臉。
畢竟,皇室尊嚴,中樞都是極力維護的。
“王妃殿下所言極是。”
忽有人從人群中出列。
來人身著青袍,腰懸紫玉佩,鬢邊略有霜色,卻精神矍鑠,不是魏范又是何人
魏范朗聲道,“薛向家世清白,人品貴重,老夫亦可佐證。
非大仁大義之人,焉能做出那等楹聯,安撫住道蘊金身
更何況,對薛向的人品、才情,明德洞玄之主老前輩也是極為看重的。”
霎時,全場一片嘩然。
道蘊金身之事,鬧得雖然頗大,且薛向所作的那副“見吾不拜又何妨”的楹聯,傳播也廣遠,但遠遠及不上魏范搬出明德洞玄之主,給眾人帶來的震撼。
畢竟,文淵亂海那日風波,已經全面傳播開來。
“明德洞玄之主”
“竟是那位——文淵亂海上以一詩鎮壓群妖的儒家大賢”
“人妖大戰那一日,正氣歌出,天光為之一靜,仁劍劍意皆化清風!”
“明德洞玄之主堪稱我人族新近冒出的儒家圣賢。”
一時間,眾聲匯成浪潮,席間文士紛紛起身,神情激動。
有人以手擊案嘆道:“得明德洞玄之主嘉許,薛向之名,必定震驚天下!”
又有人感慨:“有明德洞玄老前輩背書,誰還敢懷疑薛向出身,品行”
沈三山面色鐵青,卻也不敢迎難而上。
他懷疑魏范是不是扯大旗作虎皮,但又想,眾目睽睽,魏范當沒這個膽子。
傳聞,明德洞玄之主的本事,大得沒邊,不是個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