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吳國朝堂徹底斷裂。
從此,再無中心。
而秦浩,已經揮刀—指向下一個國家。
秦地,西南軍府主議廳。
一張鋪滿十八國地圖的長案之上,新添了多處紅線標記,每一道線,都是秦浩一手所繪,代表著當前各國內亂、邊亂、軍亂的具體蔓延軌跡。
從楚國芙陽、冀平,到梁國三州、吳國南渡、王都,再到燕國數地軍糧自焚、士兵潰逃,整個十八國聯盟,除卻大齊尚能維持平衡,其余各國,皆已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混亂與猜疑。
秦浩負手而立,目光落在北地。
他手指輕輕落在一個不起眼的地名上—廣陵。
廣陵,隸屬齊國邊州,非重鎮,卻是齊國與燕梁交界的要沖之一,物資調配、軍糧轉運、斥候派遣皆從此處經過。
齊王雖然表面維穩,但秦浩知道,他不是中立,而是在等時機。
等其他國家徹底亂完之后,他好扮一回救火英雄,奪得人心。
這就是齊王的本事。
明面正統、腹中貪婪、刀鋒藏鞘、心機深沉。
這類人,才是真正的敵人。
相比那些被嚇破膽的國主、被討逆榜攪得家破人亡的權貴,齊王這種“坐等天下亂我不亂”的態度,更令秦浩厭惡。
秦浩不喜歡沉默的敵人。
所以,現在該讓齊國出聲了。
他揮手。
“趙應天!”
趙應天起身抱拳:“末將在!”
“從今日起,放棄對吳國的所有外部施壓,全面收攏第六軍,留一支兵馬牽制江口,其余人馬調往北地!”
“同時啟動斥候總動計劃,將廣陵州作為核心節點,滲透至齊、梁、燕三國邊境!”
“每一座縣城,每一條糧道,每一個家族,都要查清,能收的收,能殺的殺!”
趙應天應命。
秦浩又道:“張青松!”
“在!”
“擬旨,以秦王太孫之名,下討逆詔,公開點名大齊三十六位朝臣、十八位將軍、六位邊將,罪狀一律列明,不需真假!”
“只說他們勾結諸國殘黨,企圖策反東南,制造戰亂!”
“同時頒布賞格,首級者賞銀五千兩,家屬同價!”
“榜文散布范圍,不局限于邊地,要求至少進入齊國王都百里范圍!”
“我要齊王明白,他不是在看戲,而是在被盯著!”
張青松領命退下。
歸辛樹隨后入內,抱拳低聲道:“齊地之亂,恐不如楚梁吳三國顯著,此地官僚素來謹慎,小亂難成大勢!”
秦浩看著他,語氣冷淡:
“我不需要他們大亂!”
“我只要他們亂在心里!”
“齊王若信不過將軍,將軍就不敢動兵;齊王若懷疑臣子,臣子就不敢開口;齊王若擔心自己榜上有名,他便不敢妄動一兵一卒!”
“到那時候,齊國雖存,兵心不在!”
“這才是我真正要的!”
歸辛樹一怔,旋即點頭。
“明白了!”
秦浩坐回主位,聲音平靜。
“十八國,楚梁吳已斷勢,燕國尚未緩,越國觀望不前,蜀國山困糧竭,大齊一人獨穩!”
“若讓大齊繼續穩下去,最終聯盟之主便是他!”
“我不容許有這種人存在!”
……
與此同時,齊國王都,南越館驛。
齊王田煦正坐于暖閣之中,看著手中三封急報,神情無喜無怒。
“吳國王儲已軟禁,南渡軍亂,王宮兩派分裂。
王都兵權落于趙氏之手,百官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