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是誰把我們這些人一把把拖上來的?”
“不是這些圖譜!”
“不是這些編排!”
“不是這些‘三代式營制’!”
“是人!”
“是命!”
“是那些我們眼睜睜看著死掉的兄弟,留下來的刀和飯!”
“他們現在拿著我們的刀,說是‘還原’!”
“他們做得比我們還規整,就能說我們當年是野路子?”
“那我們就讓他們知道!”
“沒有人能靠著‘像我們’,活成我們!”
“你要是敢說你比我們更懂怎么守邊!”
“那你就別怪我們—連你的嘴一起封了!”
“霜嶺駐,廢!”
“寨人三百二十七口,除嬰兒十三,病戶五十七,余者皆‘妄命’!”
“清!”
歸辛樹押人,白云飛圍寨,趙應天守山,張青松起草清令:
“霜嶺駐全員身份作廢,所用圖冊、兵卷、印模、訓練法、口令制,皆為偽造兵制,未由秦制出,不許留、不許傳、不許改、不許錄!”
“傳者—同罪!”
“教者—殺無赦!”
那夜,寨后山腰火光沖天,旗幟燒完,石碑埋半山,秦浩在山口立木臺一座,掛一塊牌:
“此地,曾有一批人,自詡為我們!”
“今后,再有誰膽敢說—可以從死人骨頭縫里長出‘正統’!”
“先看這地,還有沒有他們的血!”
霜嶺駐清剿后三日,張青松親擬《清命錄》五冊,冊名“骨縫案”,副題八字:“盜骨非子,代命不仁!”
這一冊不同于前三冊只記人名、四冊只記假屬,這一冊開篇便列山名、營址、方位、修建順序,逐點標記每一處“假寨真兵”,總計六十一處,大部分皆為戰后空隙所建,表面為民,內則為偽軍籌備點。
歸辛樹命夜刃營六隊全數出動,化整為零,穿村過寨,查糧查水查械查人。
赤鷺渡西南的“駝鳴寨”是其中一處典型。
寨中戶籍清晰,村中有學堂、有農役、有夜巡、有口令。
但夜刃營三人試圖夜間換崗時,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站哨人報號速度過快,暗號順序整齊劃一,毫無夜崗疲態。
再追查三晚,發現所謂“夜巡崗”實際為固定四組,全部為壯年男子,作息輪換與軍規一致。
而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兵器儲藏方式,居然采用了秦軍三年前邊防九營“棄用制式”:鐵木分層,紗布封口,水油分置,斜掛井側,掩藏極深。
這種制式,已不被軍中使用,原因是容易在潮濕山地生銹,但這些人用得極熟練。
說明他們的“教官”,極可能是從三年前的“邊軍死角”中抽出來的。
不是誤學,是授教。
歸辛樹命人搜全寨,果然在寨學堂后井口找到一處“舊制講解圖”,上書“巡邏節奏”“騎步切換”“夜調符令”“異地旗語”。
不是演習圖譜,而是完整的教學材料。
這些人不是在學。
是已經開始在“傳”。
傳的是我們三年前遺留下的軍事體系。
張青松震怒,勒令連夜封寨,所有“青壯班教職”全部帶走審查,最后查出共計四十六人接受過“編制訓練”,其中二十八人承認曾“由人教授”,但無法說出教授者名字,皆稱為“寨外過客,識圖之人”。
這是敵人留人。
留下一批“模仿完成者”,再由這些人一代代傳下去。
:<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手機版:<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