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鋒垂頭喪氣的走出住院部,站在門診樓前的壇子上,看著四周逐漸籠罩在黑暗當中的大樓,附近來去匆匆的人群,以及遠處正在忙碌施工的新住院樓。
他突然就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聲音、畫面,周圍的一切好像正在從他的感官中剝離,就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活人似的。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汪鋒還是頭回有這種體驗。
這種突如其來的孤獨感,像是一只大手緊緊攥著他的心臟,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但又好像有些什么東西正噴薄而出。
又過了半個小時,仿佛泥胎木塑一樣的汪鋒突然沖進了門診樓,拍著桌子對值班護士大叫道:“給我紙和筆,快點、快點!”
這精神病一樣的表現,任誰也會嚇一跳。
好在門診前臺畢竟見多識廣,一邊毫不猶豫的遞上紙筆,一邊悄悄撥通了保安部內線電話。
不過在看到汪鋒運筆如飛,寫下幾句也不知是現代詩還是歌詞的東西,那護士姐姐最終還是放棄了讓保安過來抓人的想法。
就算是瘋子,這也應該是個文瘋子。
轉眼又是一個小時。
汪鋒涂涂改改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創作,也不管身在哪里,就開始逐字逐句的哼唱起來。
“我將在今夜的雨中睡去,伴著國產壓路機的聲音,伴著傷口迸裂的巨響、在今夜的雨中睡去,晚安、bj……”
這絕對是汪鋒迄今為止最滿意的作品,但畢竟是提前四年搞出來的早產兒,所以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再打磨打磨。
就在汪鋒哼唱了幾遍,準備繼續趴在門診繼續涂涂改改之際,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他肩頭:“小兄弟,你也是玩搖滾的”
汪鋒一個激靈,下意識轉頭看去,就見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你是”
“呵呵”
男人微微一笑,把右手上抓著的單據換到左手,摸出張名片遞給了汪鋒。
“普安唱片,蘇躍您是唱片公司的老板”這下子汪鋒有些明白,為什么對方會貿然搭訕自己了,不用說,肯定是相中了自己的才華。
蘇躍自信汪鋒滿滿的反問:“在跨年演唱會上唱《春水流》的黃閣選,你聽說過沒那就是我們公司的簽約歌手!”
“噢”
汪峰微微點頭,黃閣選他當然知道,靠著跨年演唱會一舉成名,現在號稱是什么情歌王子。
不過論熱度,還是比圓夢七子差遠了。
大約是感覺到黃閣選沒能鎮住汪鋒,蘇躍緊跟著又道:“唱《大中國》的高風,你知道吧那就是我親自推薦給圓夢的,我跟圓夢的張總那是老朋友了!”
呃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就差個‘鐵磁’了。
汪鋒下示意問道:“蘇總,你也是來探望吳桐的嗎”
“什么吳桐”
蘇躍莫名其妙道:“我是陪我老婆來做孕檢的——噢,你說的是輪回樂隊的吳桐吧,他怎么了”
“他……”
汪鋒剛起了個頭,突然瞳孔地震,脫口叫道:“張總!”
蘇躍聞言連忙回頭,卻見從外面并排走進仨人,左邊是管唬、右邊是高棋,居中的正是張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