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歌瞇起眼,語氣低沉:“三百六十盞燈,五行八卦齊全,這是周天之數。算盤珠……莫非是用來算命的?還是算死的?”
羅剎嗤笑一聲,短刀在掌心轉了個圈:“算命算死都無所謂,我只想知道里面有沒有酒。封山鎖龍的局,擺這么大排場,總得有點好東西招待吧?”
芷若寒冷冷瞥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警告:“別忘了那路引上的血字。子時前不入,就成倀鬼。你若想進去喝酒,記得先看看自己的命夠不夠硬。”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這不是招待,是交易。燈籠下的算盤珠,恐怕是用來換命的。我們若進去,就得按他們的規矩來。”
“走吧,下車。”
就這樣,芷若寒她們紛紛走下了車。
我們走了幾步,就來到了客棧前。
這座突兀出現在山坳盡頭的客棧,猶如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客棧主體由青磚黑瓦砌成,歲月的侵蝕并未讓它顯得古樸典雅,反而在昏黃黯淡的光線中,呈現出一種腐朽衰敗的模樣。
墻面的青磚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啃噬過,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坑洞,宛若無數雙窺視的眼睛,時刻注視著貿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檐下整齊懸掛著三百六十盞白燈籠,燈籠的紙張泛黃且斑駁,像是被鮮血浸染后又干涸的顏色。幽微的燈火在燈籠內搖曳閃爍,投下一片片詭異的光影。
每盞燈籠下都懸著一顆青銅算盤珠,算盤珠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發出低沉而單調的撞擊聲。
客棧的木門半掩著,門板上的木紋扭曲變形,好似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門楣上那塊字跡模糊的匾額,“鬼門”二字雖難以辨認,但一股陰森的氣息卻撲面而來,似乎在警告著所有人,踏入這扇門,便踏入了鬼門關。
當我們一行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踏過這扇散發著陳舊氣息的門檻的剎那。
原本安靜懸掛在門上的青銅門環,竟如同一頭蟄伏已久的惡獸,猛地張開獠牙,死死咬住了司馬懿的尾指。
司馬懿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驚呼。
只見黑血從他被咬破的手指處滴落,每一滴落在青磚上,都發出清脆的銀錢聲響。
就在黑血滴落的瞬間,磚縫里像是被觸發了某種神秘的機關,瞬間冒出三百六十桿黃銅秤。
這些秤桿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秤盤上堆滿了蠕動的眼珠與斷指,場景極為驚悚。
那些眼珠在秤盤里轉動,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而斷指則呈現出青白色,指尖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活人肝三兩二錢,死人魂九斗六合。”
一個干澀而沙啞的聲音從柜臺后傳來,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撥算盤聲。
我們循聲望去,只見紙扎掌柜坐在那里。
他的面容扭曲而詭異,兩頰的腮紅竟是用胎盤粉調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氣。
他手中的青銅算盤每顆珠子都刻著我們的生辰八字。
“諸位貴客,賒賬還是現結?”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眼神中透著一絲戲謔與貪婪。
葉清歌見此情形,秀眉緊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手中白蓮劍氣瞬間凝聚,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朝著柜臺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