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我們進入了一片廣袤的森林。這片林子與五濁惡世其他地方的荒涼截然不同，樹木高聳入云，枝葉卻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像是被血浸透。
樹干上布滿扭曲的紋路，隱約組成一張張哭泣或獰笑的人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夾雜著若有若無的低語，像是有無數聲音在耳邊呢喃，卻聽不清內容。
“這里好奇怪。”葉清歌皺眉說道，臉色說不出的陰沉：“我能感覺到一股很可怕的怨氣。”
“怨氣？”司馬懿咧嘴，試圖用判官筆點燃一簇鬼火驅散陰氣，但火光剛起便被無形的阻力撲滅。
他目瞪口呆的開口了：“這地方連鬼火都點不燃，邪乎得很。”
我凝神感受，體內十二樓五城之力微微震顫，地獄封印的熾熱氣息在經脈中流轉，隱約察覺到一股詭異的意志在暗中窺視。
“什么東西？”
芷若寒猛地拔劍，劍光照亮了四周。樹影搖曳間，隱約可見無數模糊的影子在林間穿梭，像是幽魂，又像是活物。
就在此時，森林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鼓聲，節奏緩慢而沉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頭，讓人血液翻涌。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號角聲響起，像是某種儀式即將開始。
“有人來了。”我沉聲道，體內四封之力悄然運轉，佛光、魔氣、仙韻、地獄熔巖交織，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護住眾人。
整片森林突然劇烈痙攣，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喚醒。
左側的古柏枝干扭曲成拱門狀，發出骨骼斷裂般的脆響，十二名披著血袍的教徒從陰影中踏出，赤足踩在浸血的草葉上，腳踝上的銀鈴隨著詭異的舞步叮當作響。
他們的袍子破爛不堪，繡滿了鮮血繪制的符文，散發著濃烈的腥臭。
教徒的臉被兜帽遮住，只能看見干枯的下巴，像是被抽干了生機。
他們抬著一尊猩紅的神龕，龕內供奉著一尊三頭六臂的雕像，通體赤紅如剝皮的尸體，六只手掌各托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心臟表面布滿細密的血絲，像是活物在低語，每一次跳動都讓空氣震顫。
雕像的三顆頭顱形態各異——一顆是哭泣的少女，淚水如血；一顆是猙獰的惡鬼，嘴角咧到耳根；最后一顆模糊不清，像是被詛咒的胎兒，額頭裂開一道豁口，隱約可見一顆琥珀色的豎瞳。
右側的灌木叢簌簌作響，八名黑袍人扛著一尊墨玉棺槨破霧而出。
棺槨表面布滿葡萄串似的肉瘤，每個鼓包都包裹著一個蜷縮的胎兒，臍帶如蚯蚓般鉆入棺蓋的縫隙，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味。
當黑袍隊伍經過時，周圍的“樹木”突然爆開，樹芯里掉出裹著粘液的尸骸，尸骸的胸膛裂開，露出空洞的肋骨。肉瘤中伸出透明的觸須，將尸骸卷入棺內，發出咀嚼般的低鳴。
“血蓮娘娘慈悲……”紅袍隊列中飄出少女的吟唱，聲音空靈而詭異，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抬轎的四名教徒突然割破手腕，鮮血如注澆在神龕底座，猩紅雕像的六顆心臟同時爆開血花，噴出的血霧在林間彌漫，化作無數扭曲的面孔。
林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震得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