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神色淡漠,肩頭的傷口仍在滲血,戰袍被血水浸透,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芷若寒踉蹌走來,左臂的傷口仍在流血,她撕下戰袍一角,熟練地包扎我的傷口,語氣帶著幾分責備:“九幽,你又逞強!若不是我凍住血池,你早就被項羽的戟芒劈成兩半了!”
“多謝。”我擠出一絲苦笑,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若沒你,我早被這血河吞了。”
“少說廢話,趕緊起來!”芷若寒瞪了我一眼,扶我站起,冰魄劍斜指地面,劍尖凝出一層薄冰,封住地面的裂縫,防止怨氣溢出。
不遠處,狐仙倚在一塊斷裂的骨碑上,九條銀尾微微顫抖。
她的目光掃向我,帶著幾分擔憂,“九幽,邪王劍的血瞳又多了一只,你……還好嗎?”
我低下頭看向邪王劍,劍脊上的第四只血瞳悄然睜開,猩紅光芒如血焰跳動,隱隱散發出一股霸王重瞳的威壓。
我心頭一緊,嘆息一聲,收劍入鞘:“我沒事。只是這劍……越來越不聽使喚了。”
烏篷船在浩蕩的長江上乘風破浪,船身在暗流中微微搖晃,木板上殘留的青黑色尸斑散發著淡淡的腥臭。
接下來三天的航程,我們一行人都在養傷。
船艙內,藥香與血腥味交織,青丘狐皮制成的帳篷低垂,遮擋住江風的寒意。
篝火在甲板上噼啪作響,火光映照著眾人的臉龐,勾勒出疲憊卻堅韌的輪廓。
我倚在船舷邊,肩頭的傷口在狐仙的青丘魂火凈化下已結痂,但仍隱隱作痛。
邪王劍斜靠在身旁,劍脊上的四只血瞳閉合,散發著一股不安的躁動,似在消化項羽殘魂的怨氣。
芷若寒盤腿坐在船頭,冰魄劍橫于膝上,劍鋒映著火光,寒氣逼人。
葉清歌坐在我身旁,星羅盤擱在膝上,裂紋在火光下觸目驚心,二十八宿的銀光黯淡了幾分。
她纖手輕撫盤面,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低聲道:“九幽,這一路兇險,你總是沖在最前。邪王劍的血瞳越來越多,我怕……”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腰間的劍鞘上,語氣帶著幾分擔憂,“怕你被魔星之力吞噬,連自己都忘了。”
我笑了笑,將她拉入懷中,鼻尖輕蹭她的發梢,嗅到一縷淡淡的清香:“清歌,有你在,我怎么會忘了自己?無論歸墟之門藏著什么,我都會帶你回去,看盡人間煙火。”
她靠在我肩頭,輕聲道:“傻話……人間煙火哪有那么容易看。九天玄女的局布了三千年,我們不過是她棋盤上的棋子。”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若真能活下來,你得陪我去江南,泛舟西湖,賞那滿湖煙雨。”
“成交。”我低笑,俯身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指尖滑過她的臉頰,火光映得她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暈。
江風低嗚,船身微微搖晃,這一刻的溫暖能短暫抵御前方的未知兇險。
羅剎大大咧咧地闖進船艙,手中提著一壺烈酒,身上還帶著江岸的塵土。
她一屁股坐在篝火旁,豪爽地灌了一口酒,咧嘴笑道:“你跟清歌在這兒膩歪,也不怕冷落了本姑娘?”
她斜眼瞥向我,語氣帶著幾分挑釁:“快來陪我喝兩杯,這一路打打殺殺,生死未卜,咱不得及時行樂?”
我瞥了她一眼,羅剎的性子向來如此,豪放不羈,偏又帶著幾分真摯。
我搖搖頭,笑道:“羅剎,你這張嘴,遲早得惹麻煩。”
葉清歌輕笑出聲,推了我一把,嘆息道:“你就滿足她吧,羅剎這性子,憋著可不好。”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羅剎,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一路走來,生死未卜,能有片刻歡愉,也算不枉。”
羅剎聞言,眼睛一亮,猛地湊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