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等人過了好一陣才從那極致的恐怖中回過神來。
他們看著我,眼神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敬畏或恐懼,而是摻雜了一種……面對非同類生物的隔閡與疏離。
剛才那一擊,徹底超越了他們能理解的力量范疇,那不是術法,不是神通,甚至不是他們認知中的任何一種禁忌力量,而是……一種……抹殺“定義”本身的權柄。如同造物主不耐煩地擦去了畫布上的一筆,不留痕跡,不容置疑。
“它……就這么……沒了?”
羅剎喃喃自語,她感覺不到任何能量殘留,也感覺不到任何怨念,就好像……化身魔之母這個存在,從時間線上被硬生生摳掉了一樣。
這種徹底的消失,比灰飛煙滅更令人膽寒。她握緊了手中的重劍,那沉重的實感是此刻唯一能讓她確認自身存在的憑依。
“這就是‘歸墟’……”司馬懿的聲音干澀無比,他手中的龜甲羅盤上的裂紋又多了幾道,指針如同失去了靈魂般垂落,徹底失去了指向,“否定一切,直至虛無……九幽,你……”
他想說什么,卻最終咽了下去。
他想問,這樣的力量,代價是什么?
他想問,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張九幽嗎?
但理智告訴他,這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甚至可能引來無法預料的后果。
現在的我,或許已經不能再用“人”的標準來衡量了。
他只是默默地收起羅盤,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這憂慮并非僅僅針對眼前的危機,更是針對這不可控力量的未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震撼,只是默默感受著體內消化化身魔之母后帶來的變化。
那“擬態”與“同化”的特性,并未直接增強我的破壞力,卻讓我的神厭術之力,多了一種……微妙的“滲透”與“模擬”能力。
“此地不宜久留,化身魔之母是五毒之一,它的死亡,必然會驚動其他……更深層次的東西。”
司馬懿強壓下心中的悸動,恢復了些許冷靜,他的目光掃過周圍死寂的廢墟,仿佛能看到無形的漣漪正在擴散:“五毒同氣連枝,雖彼此相爭,亦互為犄角。一毒隕落,必會引來其他毒物的窺視!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我們離開了這棟被徹底摧毀的辦公樓,繼續在死寂的城市廢墟中穿行。
銀慕瑤默默地跟在我身邊,她想要抓住我的手臂,尋求一絲慰藉或確認,卻又有些猶豫,最終只是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能感受到我身上那越來越濃、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虛無”氣息,那氣息讓她感到安全。
她記憶中的那個張九幽,似乎正在一點點被這冰冷的虛無所吞噬,留下一個強大卻空洞的軀殼。她輕輕咬著下唇,眼神復雜地看著我的背影。
前方的路,更加破敗,也更加……扭曲。
建筑物的殘骸不再是簡單的坍塌,而是呈現出一種……反物理的、如同被瘋狂藝術家肆意揉捏過的形態。
斷裂的鋼筋如同扭曲的血管般刺向昏暗的天空,融化的玻璃幕墻凝固成詭異的琥珀狀,里面似乎……封存著某些驚恐的、模糊的人影。
地面上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如同干涸血跡般的暗紅色苔蘚,踩上去軟綿綿的,散發出淡淡的腥甜氣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不再是單純的腐臭或血腥,而是……像是無數種本不應混合在一起的氣味——鐵銹、臭氧、燒焦的糖、腐爛的花香、還有……一種……類似于老舊照片和塵封記憶的……霉味。現在,這些味道里,又摻雜進了一股……濃郁的、令人作嘔的……泥土腥氣和……尸體腐敗特有的甜膩味。
“這……這是什么地方?”葉清歌臉色蒼白,她感覺自己在這里受到了極大的壓制,此地的污穢之氣,格外沉重和粘稠。
“空氣里的……死氣……好重……”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感覺……很不好。”芷若寒臉色有些難看。
我停下腳步,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