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濁惡世的天空，永遠是那般灰濛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大地之上，怨念與絕望如同跗骨之蛆，侵蝕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個生靈的心智。
“九幽，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葉清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連日來的所見所聞，即便有我的庇護，也讓她的心神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那些邪神治下的慘狀，比任何話本傳說都要來得真實，來得殘酷。
“去尋一個老朋友。”
我淡淡開口，目光投向了遠方，那片被濃郁到化不開的血煞之氣鎖籠罩的區域。
司馬懿聞言，鏡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閃：“老朋友？能被你稱之為‘老朋友’的，恐怕……來頭不小。”
我沒有回應，只是腳步不停。
我們一路行去，大地愈發荒涼。曾經的村莊城鎮，如今都化為了一片片廢墟。
空氣中，開始出現淡淡的龍腥味，以及……濃重的血腥氣。地面上，偶爾可見巨大的爪印，以及被撕裂的、早已腐朽的殘骸，有人類的，也有其他各種智慧種族的。
“是龍兵……”
司馬懿在一處廢棄的村落邊緣，撿起了一片閃爍著暗沉光澤的龍鱗，臉色凝重：“而且數量極多，行事毫無顧忌。”
村落中，沒有一個活口。
所有的房屋都被暴力摧毀，財物被洗劫一空，更有甚者，一些房屋的墻壁上，還殘留著干涸的、暗黑色的血跡，以及利爪劃過的猙獰痕跡。這里，顯然經歷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戮與劫掠。
“他們……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嗎？”
葉清歌看著一間倒塌的茅屋中，散落的孩童玩偶，聲音有些發顫。
“對于‘他們’而言，這些都只是……材料。”我平靜地說道。
隨著我們深入，這樣的“無人區”越來越多。
曾經生機勃勃的城鎮，如今死寂一片；曾經阡陌縱橫的田野，如今荒草叢生。
龍兵過處，只留下毀滅與絕望。他們如同蝗蟲過境，瘋狂地搜刮著一切有價值的生靈與物資，然后，將一切不愿屈服或失去價值的存在，徹底抹殺。
偶爾，我們會遇到小股的龍兵。
這些龍兵，大多是蛟龍、惡龍的后裔，亦或是被龍血腐化的其他妖獸，他們身披粗劣的鱗甲，手持沾滿血污的兵器，雙眼赤紅，充滿了暴虐與貪婪。
他們看到我們，尤其是感知到葉清歌她們身上那屬于人類女性的氣息時，眼中便會爆發出毫不掩飾的殘忍。
“嘎嘎嘎！新鮮的血食！還有幾個細皮嫩肉的女娃！”
“小的們，動作快點，抓活的。龍主大人最近心情不好，正好獻上去給他老人家消遣消遣！”
對于這些叫囂，我甚至懶得回應。
通常，我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
“萬法歸寂。”
那些咆哮著沖上來的龍兵，連同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妖氣、血氣，以及他們手中揮舞的兵器，都會在觸及我周身那無形的神厭力場的瞬間，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悄然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