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隅頑抗……螳臂當車……不過是……徒勞無功……”
獄主空洞而威嚴的聲音,再次在我的靈魂中響起,依舊是那么的漠然與不屑。
我的這點小動作,在它眼中不過是垂死掙扎的最后一點微不足道的漣漪。
但,它那只一直保持著下按姿勢,籠罩在迷霧中的手掌,又向下微微壓低了幾分。
剎那間,那股本就被我吸收了一部分,略有減弱的“衰敗”之力,陡然再次暴漲!
其強度,甚至比之前還要恐怖數倍!如同億萬根無形的、淬滿了劇毒的鋼針,帶著碾碎一切的意志,更加兇猛、更加狂暴地刺入我的身體,刺入我的靈魂!
“噗!”
我再次控制不住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金星亂冒。
煉化閻王獄,這談何容易?
那可是連金仙神像都要為之戰栗的禁忌之器!
更何況,我此刻所要做的,不僅僅是簡單的煉化,更要在這閻王獄的原生之主——獄主的眼皮子底下,虎口奪食!
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差錯,便是萬劫不復,形神俱滅的下場!
“集中精神!穩住心神!不要被外界的壓力和痛苦所干擾!”
紅紅焦急而凝重的聲音,如同警鐘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炸響:“你記住!閻王獄的核心,并非是你所理解的純粹的死亡與毀滅!它更深層的本質,是……‘秩序’。”
“這是一種用以約束和終結混亂的、絕對的、冰冷的‘秩序’!以及這種秩序達到極致后所必然伴隨的‘終結’!死亡,只是這種‘終結’的表象之一!你要做的,不是對抗死亡,而是去理解、去尋找、去掌握那隱藏在無盡死亡與絕望表象之下的……‘秩序’與‘終結’的永恒平衡點!只有找到了那個獨一無二的平衡點,你才有可能真正地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所吞噬!”
“秩序……與……終結……的……平衡……”
我強忍著那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來的,幾乎要將我徹底淹沒的劇痛,努力地思考、理解著紅紅話語中那深奧無比的含義。
閻王獄,其名便帶著審判與地獄的意味。它囚禁死亡,鎮壓亡魂,代表著一種對生命無序狀態的強制“終結”。
但它本身的存在,其運行的法則,又何嘗不是一種“秩序”?一種強行干涉宇宙自然輪回,建立自身規則的禁忌秩序!
此刻,我在紅紅的指引與那禁忌法訣的牽引下,我開始放棄對那股侵入體內的“衰敗”之力的單純抵抗,而是嘗試著去感悟它,去解析它。
這個過程,痛苦到了極致,也危險到了極致。
但我沒有放棄!也絕不能放棄!
因為我知道,這不僅僅是我唯一的生路,更是拯救葉清歌她們,拯救這片飽受蹂躪的昆侖,甚至……拯救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的……唯一希望!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而模糊。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般難熬。
外界,葉清歌、司馬懿、芷若寒、銀慕瑤四人,在獄主再次增強的“衰敗”之力下,已經真正地岌岌可危。
她們身上的生機如同風中殘燭,光芒微弱到了極點。
她們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意識也漸漸模糊,生命的氣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逝,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她們的頭頂。
王座之上的獄主,也因為我這只“螻蟻”遲遲沒有如它預料般徹底化為塵埃,而逐漸失去了一絲絲本就不多的耐心。
它那只籠罩在死亡迷霧中,一直保持著下按姿勢的手掌,開始緩緩地、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志,做出一個……握緊的動作!
它,要將我們連同我們所在的這片空間,徹底從概念層面,徹底捏碎、抹除!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懸于一線的危急瞬間!
我的識海之中,突然“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那聲響,宛若混沌初開的第一聲雷鳴,振聾發聵,滌蕩神魂!
我眉心那枚已經將周圍死亡之力吞噬到了一個臨界點,甚至表面已經因為能量過于龐大而布滿裂紋的“神厭印記”,猛然間……轟然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