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所操?”
趙文淵念了一遍,先是疑惑,隨后有些忍俊不禁。
扯淡!
顧芳塵這家伙能有什么“操守”?
論人品,顧芳塵這些年欺男霸女,除了沒殺人,基本上壞事做了個遍,哪怕是皇天城中的小兒,都知道顧芳塵的紈绔大名。
論學識,顧芳塵胸無點墨,文道一竅不通,氣暈過三個書院請來的夫子。
畢竟,就連顧幽人這個書院第一女夫子都教不了他,其他人自然也是愛莫能助……
趙文淵敢肯定,這四個字,顧芳塵一定是隨便找人要了點好意頭的詞兒,好到這瓊林宴上假裝有文化。
這家伙……該不會是被顧元道三元及第刺激到了,心里不服氣,所以才想過來打充臉充胖子吧?
趙文淵心里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果換一個人來,他肯定覺得沒人會那么蠢,妄圖和圣人弟子攀比,但是這個人是顧芳塵……
他就覺得合情合理了。
趙文淵這么多年和顧芳塵混在一起,多少也感覺到鎮北王的意圖不對勁。
如今顧元道回來,他茅塞頓開,馬上就想明白了鎮北王究竟想做什么。
結合當前局勢,他心念一轉,就覺得顧芳塵這是徹底完了!
人人都知道,鎮北王妃幾乎是溺子成癡,就算顧元道回來,揭穿了顧芳塵的身份,他也沒那么容易失去地位。
但若是他自己在瓊林宴上出丑,有顧元道作對比,鎮北王妃會失望,若是得罪書院,更是自取滅亡。
顧芳塵這次還能大張旗鼓過來,想必是鎮北王刻意默許。
兵圣這是要把事情做絕啊!
趙文淵愈發覺得顧芳塵可憐至極。
他是為了藏鋒不得不裝成紈绔,對顧芳塵這般沒腦子的蠢貨,心中其實多有不屑。
但畢竟相交多年,顧芳塵在王府中的處境他也知道,鎮北王絕對是故意將他培養成如今這副模樣。
被利用至此卻不自知,到頭來還要被人一腳踩進泥巴里。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趙文淵目光憐憫,拍了拍顧芳塵的肩膀,看著那扇子上的字,小聲道:
“下回這字也請人一起寫了吧?”
顧芳塵:“……”
一直用鍵盤打字,太久沒提筆,字寫的是爛了一點。
顧芳塵“唰”地把扇子合上,敲了敲趙文淵的胸口,似笑非笑地道:
“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趙文淵立刻變臉,嚴肅地拱手道:
“這字劍走偏鋒,別具一格,自成一派,誰來了也比不上。”
顧芳塵抬起頭往前走:
“這是自然。”
趙文淵跟上去,又問道:
“你還沒回我呢,你來這瓊林宴做什么?你的請柬哪來的?”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趙文淵撇了撇嘴,他再怎么樣,好歹也是神道八品,當了個校書郎,才能混進這瓊林宴里。
你顧芳塵又是何德何能?
多半應該是從鎮北王妃那兒求來的請柬。
顧芳塵神秘兮兮地道:
“其實這請柬是我昨天從地上撿來的,你可不要到處亂說。”
趙文淵一愣,然后就看見顧芳塵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十分素雅的青色請柬,交給了瓊林苑門口站著的侍衛。
這請柬的顏色不對啊……
趙文淵的第一反應是,顧芳塵該不會拿了一張別的請柬來冒充吧?
但是隨后就否定了,哪怕是顧芳塵,也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
然而一般瓊林宴的請柬,都是紅金色。
怎么會是青色……
不,似乎確實有傳聞有一張請柬是特殊的。
趙文淵腦海里靈光一閃,看到顧芳塵遞出的請柬上面,有一個薄薄的,向內凹陷的陰陽魚圖案。
但是……那張請柬是給國師的啊!
趙文淵眼皮一跳,暗暗吸了口氣。
不會吧?
每一年的瓊林宴,確實都會邀請國師來參加,只不過國師幾乎每次都缺席而已。
那張傳說中鑲嵌了陰陽玉髓的青色請柬,也無人有緣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