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盈好在邊境和青蠻打了快十五年的仗,對于青蠻如今軍隊的情況也算了解,但是這張圖紙上畫的,和她了解到的部分卻有些出入。
她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越看便越是心驚。
因為這上頭不僅畫了布防圖,還寫了對面軍隊的詳細情況,從主將的修為年紀愛好家里幾口人,到其中一個偵察兵喜歡沒事抓蛐蛐。
底下還有幾種情況下衍生的防線變陣……
再仔細一看,這布防圖的頂上寫的是《嬰兒都能看懂的青蠻路線保姆級攻略》。
“?”
長公主抬起頭,發現顧芳塵把這張圖給了她之后卻沒有停,集中精神回憶,一口氣畫下來了整整七八十張圖。
她也壓下了呵斥這亂七八糟標題的心思,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翻閱,心里漸漸地從心驚肉跳到有些麻木。
這近百張布防圖,推演了近百種雙方交戰時可能發生的情況變數,尤其是青蠻那邊會做出的反應,事無巨細,幾乎到了一種讓她錯覺以為對面站著的是青蠻可汗的程度!
每一種變化,都讓她仿佛在和青蠻真實對戰一般。
并且,蕭盈好結合她現在已知的情報還有自己的經驗,可以確定,這里面的情況至少有八成是可行的!
尤其其中幾個情報,蕭盈好也是最近才得到的,絕沒有可能流傳到顧芳塵這邊的可能性!
這家伙怎么知道的?
蕭盈好瞇起眼睛,摩挲著手里的紙張,又想到了顧芳塵還會自己的白龍軍陣……
甚至相比于青蠻的布防圖,這其實才是最令人費解的事情,用常理實在是難以解釋。
白龍軍陣是她獨創,她教沒教過別人,她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顧芳塵也知道長公主半夜找自己,肯定不是真讓自己來當男寵解悶的,他干咳了一聲,就開口道:
“長公主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蕭盈好看向他,緩緩道:
“本公主確實好奇,你自小在大魏,甚至沒到過邊境,為何會對青蠻如此了解?”
“且,本公主的白龍軍陣,你又是從何處習得?”
這其實才是她找顧芳塵過來,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
如果不是白龍軍陣,顧芳塵絕無可能冒充她的駙馬,指揮得動她的白龍軍。
也就沒有當時反殺青蠻,讓她提前破陣而出的事情了。
對這件事,客觀來看,他用的法子非常的邪道,上不了臺面。
但以主觀來看,卻是實打實救了蕭盈好,那血河懺陣專門用來困住她,威力當真不俗,如果當時沒有顧芳塵,她多被困個幾天,必定重傷。
就算挽回了局勢,也會被顧于野奪走秋安道的控制權。
蕭盈好對此是心存感激的。
但另外一方面,蕭盈好向來高傲,從來不覺得同輩之中,有誰能夠和她比兵道造詣。
突然冒出來一個顧芳塵,竟然會白龍軍陣,她心里自然是有好奇,也有好勝。
顧芳塵眨了眨眼睛,就開始胡謅:
“其實……我三歲的時候,師父便開始教我雜學,陣道、兵道都有點狩獵,顧于野的書房向來對我不設防,就看到了有關長公主的一些情報,也包括了白龍軍陣。”
“至于這些青蠻的布防圖,實際上,是師父發展的暗線所得情報,這些年,都是我在推演整理。”
嗯……沒錯,以從前顧芳塵的廢物程度,王府書房那么機密的地方,他都可以隨意出入,隨便看。
因為他壓根就看不懂!
蕭盈好愣了愣:“師父……丁老前輩?”
雖然顧芳塵拜師丁行風這件事還沒有傳開,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顧芳塵當時取信于白龍軍,最開始用來打底的身份,便是跟隨丁行風隱世修行的弟子。
蕭盈好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不過……
長公主眼神帶著幾分狐疑:
“然后你就靠著那么一點情報,學會了白龍軍陣?”
顧芳塵面色嚴肅的,言之鑿鑿道:
“長公主可以質疑我,總不能質疑弈州侯吧?我自小暗中跟隨師父修行,可是師父親口認證的兵道奇才,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