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庸在王府內思考的這段時間,也知道了顧芳塵要去姑孰親自查明當年的調包案。
此刻過來主動提出一起去姑孰道,毫無疑問,便是對顧芳塵和離請求的不答而答。
顧芳塵從打坐中放松下來,換了個姿勢,也坐到了床邊,和寧采庸并肩坐著。
“娘能和我一起去,我當然高興……但此去姑孰,恐怕危險不少。”
他不想辜負寧采庸的決心,但也得提前說明白情況。
這一路的危險系數可比去劍閣要高得多。
上一次去劍閣,無非是回來的路上,遭到了魔教攔截,其他時候,并沒有什么大危險。
哪怕是七宗之亂,有無損狀態的寧送君鎮壓著,問題也不大。
可現在去姑孰,魔教、書院全都要聞風而動,估計去的路上,就得面對好幾波追殺。
寧采庸抬起手,輕撫胸前,隔著衣服摸索著那小木劍,搖了搖頭:
“沒關系……與其要娘留在這王府里面,孤零零地面對這家不似家的地方,倒不如和我的塵兒同生共死。”
她美目流轉,看向顧芳塵,極盡溫柔地一笑:
“說來,若不是上一次你要娘演一回‘離家出走’,娘這輩子都快忘記王府之外的地方長什么樣子了。”
她這輩子,大部分時候都在王府內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尋常傳統女子,其他去過的地方,就只有劍閣、姑孰。
那些一眼而過的風景,早已在記憶里面模糊。
再去回憶,就只剩下了照顧顧芳塵的點點滴滴,充塞了每一個角落。
就連這突然之間的天翻地覆,都是因為顧芳塵的身份發生了變化……
顧芳塵怔愣了幾秒,只覺得她這一笑,滿室生光,閃得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不是蓋的。
顧于野當年能選擇聯合的勢力那么多,偏偏選了劍閣,還是借口求娶寧采庸,多半也有幾分見色起意。
至于情意,這種自私至極的人,哪怕是親生兒女,照樣也能利用,何況寧采庸。
“咳。”
顧芳塵干咳一聲,感覺自己這樣像做賊心虛似的,又把目光轉了過去,輕聲道: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也能在姑孰看看風景,好好游玩一番,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他伸出手,蓋在了寧采庸的纖纖玉指上。
寧采庸看著兩人相錯的手,恍惚了一下,笑容里帶上了一分苦澀,喃喃道:
“顧于野當年上門求娶于我,便說是在姑孰偶見一面,從此傾心……我雖未曾盡信,卻也以為至少有一分真意。”
“但凡女子,或許心里都會有一絲錯覺,當自己是不一樣的那個。”
這話說得黯然神傷,是向顧芳塵吐露心扉了。
顧芳塵沉吟著摸了摸下巴,道:
“顧于野當年具體是怎么說的?在姑孰哪里見過娘?”
寧采庸一愣,道:
“江陵河畔……當年我曾拜訪你外祖母家,也就是姑孰獨孤家,因為你太外祖母一百大壽,暫住了一段時間,那時如今的皇后,獨孤臨鸞也在姑孰,還時常一同玩耍,關系十分不錯。”
寧采庸和皇后關系不錯這他倒是知道,不過因為后來忙于王府事物,私交便有些淡了。
顧芳塵接著又問道:
“河畔的哪坊哪街?”
他問得太詳細,寧采庸有些奇怪地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