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塵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里并不像是哪個山洞,反而充滿了人生活的痕跡,有鑿開的壁柜,擺滿了陳舊的鍋碗衣物,他所在的石床上鋪了毯子,應當是漠海本地居民的住所。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換成了樣式十分簡單的粗布麻衣。
洞天戒指在床頭的一個布包里面找到了。
因為漠海常年沙塵暴,環境極其惡劣,蓋的屋子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用品,因此本地居民一般就地取材,直接住在地勢較高的戈壁形成的山洞里面。
而且,看這些生活用品的使用痕跡都很新,并非廢棄洞穴,他們應該是正好遇到了好心人。
國師大人的運氣倒是很好——身為天命道的傳人,專職氣運,運氣不好才奇怪吧?
這個世界可不講什么五弊三缺。
天命道的代價,只不過是要終其一生追求天命,永不停歇。
顧芳塵舔了舔嘴唇,感覺有點口渴,拿起桌子上的茶壺,仰頭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
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有人掀開被風吹起一角的門簾子走了進來。
他轉過頭,仍是雪香模樣的許負愣了愣,眼神一閃,似是松了口氣的模樣,將手里提著的水放到了一邊:
“你終于醒了……”
“終于?我躺了多久?”
許負面無表情:
“七天。”
似乎是聽見對話聲,外面傳來了一個老嫗夾雜著口音的問話聲:
“女娃兒,你男人醒了?”
許負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抿了抿唇,然后轉過頭,道:
“醒了,婆婆你忙著,我和他說一下情況。”
“欸好。”
顧芳塵眨了眨眼,指著自己:
“你男人?”
許負把頭轉了回來,放下簾子,眼神不變,淡淡道:
“一男一女的陌生人突然出現在這漠海,難道要我說我們素昧平生嗎?”
她只是近百年長居參寥柱上,但當初師尊圓寂之后,她獨自出山后也是在人間游歷過幾年的。
并非完全沒有和人打交道的經驗。
如今整個漠海戒嚴,被魔教“義”道的人給包圍了,稍微有些人煙地城鎮都遍布眼線。
也只有這些大漠當中生活的本地聚落,因為太過分散和深入,才沒有被魔教掌控。
而且,這些聚落在漠海沙塵暴的包圍下,天然能夠擾亂感知,才得以避開魔教這么長時間。
她路上遇到了這個好心的婆婆愿意收留兩人,將他們當成了遇到馬匪的夫妻,她自然不可能傻到去反駁。
因此也就默認了……
原本顧芳塵昏迷著,她自己唱獨角戲,倒也還好。
但現在顧芳塵醒了,她就得當著這小賊的面,繼續演夫妻……這感覺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別扭。
許負緊緊繃著臉。
這小賊當初還直言說過心悅她之類的話,現在借著兩人遭難,哪怕是演的夫妻,只怕他心里也高興著呢。
“哦——”
顧芳塵目光落在了那水桶上搭著的毛巾上,想起自己身上干凈整潔,表情微妙,領會到了情況,上前兩步抓住許負的手,笑瞇瞇地道:
“這七天勞煩國師大人照顧在下了,感激不盡,往后必定為‘天下太平’肝腦涂地。”
這小賊……果然得寸進尺!
許負心里一驚,低頭看著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本想掙脫,但想到自己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掙了也白掙,還平白讓自己顯出弱勢。
罷了,他本就是個俗人,不給些甜頭,怎么肯那么賣力做事……
再者,這身體畢竟不是她的,到時候只要回去,當做沒發生過便是了。
國師大人只得假裝不在意,淡淡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