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六個結局之中,所有人的命運,其實都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改變,沒有偏離這幾句批詞。”
“那么,以我對于這些人物的了解,或許能夠從這些批詞,反推出來對應的到底是誰……”
……
參寥柱上。
許負站在風中,感應到顧芳塵朝著邊境飛速移動而去,目光也有幾凝重。
她手中掐訣,不停地進行演算。
面前的星天水鏡不斷流轉,無數人的命運就在其中誕生又隕滅。
雖然許負無法預測顧芳塵的未來,但這段時間以來,顧芳塵上躥下跳,甚至腰上別著永安帝的人頭,都沒有讓“太平”的因果之弦產生大的波動。
這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
永安帝去世,乃至大魏國運的轉移,理論上都是亂世之兆,應當會引發天下大亂。
但事實上,如今“太平”的因果,卻穩如老狗,根本不帶動的。
“那么如今……只有一種可能。”
國師大人眺望遠方,若是有人見到此刻的她,一定會驚訝于國師大人的改變,自從她擺脫鎖魂陣,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后,那眉間的朱砂痣愈發地嫵媚艷麗。
原本清冷脫俗,不沾一絲煙火氣的縹緲氣質,也因為眉眼的生動,而仿佛從一尊雪白無暇的神像,化作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呈現出諸般喜怒哀樂。
乃至于,甚至眼角眉梢,都帶上了一絲叫人心中一熱的風韻。
與國師大人冰清玉潔的清冷仙姿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她放下了手中訣,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太平’的因果,已經落在了顧芳塵身上。”
原本由天下局勢牽動的“太平”,在永安帝死后,竟然全部系于一人之身。
許負也不知,這到底是好是壞了……
但可以確定,倘若之后,“太平”的因果之弦,沒有再出現變化,就意味著,她的天命,徹底和顧芳塵綁在一起了。
許負心中一動,抬起頭來,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她感應到了兩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飛速接近顧芳塵,且全是二品。
“‘四相劫主’、‘六司星君’……”
許負抬手掐訣,正欲出手,卻聽見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嘲諷道:
“呵,小輩,天命之道,你還行之尚淺啊。”
許負心中一動,瞳孔緊縮。
這并非是那個單獨一條時間線的“六司星君”,原本道號飛光的年輕道士。
而是真正的,重新將自己剩下的五條因果線拼合起來的“六司星君”本體!
……
顧芳塵被“狼神”載著,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經越過萬里之遙,抵達了邊境鞏州道。
“狼神”是以直線最短距離行動,而從皇天城到金帳,最短的距離,就是經過鞏州道這條路線。
反正如今丁行風收編了原本歸顧于野管轄的三道,以他目前的消息靈通程度,估計已經趕到鞏州道了。
丁行風雖然對大魏的忠誠度也不見得有多高,但是永安帝之死,他也不可能就那么不明不白地過去了。
肯定得找顧芳塵問清楚,更何況,顧芳塵現在這擺明了叛逃青蠻的模樣,在其他人看來十分莫名其妙,但其實對丁行風而言,是最好懂的。
畢竟,丁行風算是和顧芳塵接觸最多最久的人之一。
顧芳塵壓根沒有任何理由叛逃,反而是當初還答應了丁行風,要去取摩訶無量的項上人頭。
因此,拋開永安帝怎么死的這一點,顧芳塵目前的行為,反而是相當合理。
但顧芳塵一到鞏州道,就被迫停了下來。
因為“四相劫主”,就在他的面前守株待兔,明顯已經等了很久。
他眉心一跳,抬起頭,看向面前撐著傘的紅衣少女,無奈地道:
“劫主大人,其實當初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的輪子給偷了的……”
呂拂意的臉上覆蓋了一張漆黑面具,一雙眼睛冰冷無光,如同深淵一般叫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