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管這漕幫也有十年了,和海國的這條商路都已經開辟得七七八八,多年精心維護,終于要等到開花結果這一天,怎么能讓你輕易地毀掉?”
他早已和巫族談妥,立下了契約。
將來等巫族反攻,重新奪取了海國的政權,重新打開國門之后,自然要重新開啟通商貿易。
到時候,這筆生意歸誰做,誰來做?
當中的利益,可就遠遠不止是如今這些了!
光是一條通往江南的海路,還有偶爾的走私,就足以賺的盆滿缽滿,更何況是兩國之間的貿易。
在崔修眼中,這些都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辛苦經營那么多年,是為了什么?
難不成還能真的是為了那所謂的大道不成?
“滅”道的瘋子確實多,但不是人人都向往自我毀滅。
崔修年輕時候過得苦,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經歷,遭受了許多非人折磨,如今必須要以面具覆蓋自己的真面目,因為底下不過是一片完全融化的肌膚,且因為走了“滅”道,這些疤痕永遠也愈合不了了。
也是因為這樣的經歷,他心中生出毀滅之意,憤恨著這個世界,愿意跟隨“四相劫主”,想要讓所有人都嘗一嘗這一份痛苦。
可是后來,他殺了仇人之后,心里的這份憤恨,就一下子熄滅了。
反而在經營漕幫的過程當中,品嘗到了權力的美妙,金錢的力量……他突然就不想毀滅這一切了。
這么美好的世界,可以讓他肆意妄為的快樂世界,怎么能夠輕易毀滅?
在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之后,他的修為實際上是一直在倒退的。
若非還有日常對待其他那些平民百姓的暴虐,他連三品實力都要保不住了。
為了維持自己的修為,他秘密將那些漕工裝作淹死,實際上都囚禁在了這碼頭底下,每個月都要發明出來不同的刑罰,就為了讓自己越來越暴戾。
只是這樣,終究是杯水車薪。
這也是他此刻下決心的其中一個關鍵點。
崔修預感到自己的修為遲早要出問題,而“四相劫主”容不下無用之人,等到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那就干脆一了百了,永遠也沒有那一天,便可以了。”
崔修面具
他的目的和整個“滅”道,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沖突,而很顯然,在崔修看來,自然是自己更重要一點。
他又不是那些一心自毀的瘋子。
這天下若是當真毀滅了,他的銀子又從哪里拿,這樣的好日子,他也才享受了沒多少年。
他還要享受更多年,又怎么能夠坐視“滅”道的瘋子毀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今晚,就是天賜良機!
“‘四相劫主’……不管你是真是假,今晚,你都注定是假的!”
崔修一甩袖子,轉身飛至高空,瞇起眼睛。
底下,整個碼頭附近的水域,逐漸開始散發出猩紅色的光芒,仿佛水下在緩緩地散開血跡一般。
這些猩紅色的光芒,逐漸有規律地蔓延,甚至就連碼頭上面的建筑物,都散發出了相同的光芒,相接融合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而此刻,“四相劫主”所在的位置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崔修心中大定。
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四相劫主”即便不是假的,也必定受了重傷,根本無法反應!
崔修落下來,隱匿氣息,閃現到了“四相劫主”的房間當中。
……
意兒走入房間當中,將黑袍脫下,笑盈盈地在其中轉了一圈,一臉好奇地將那些抽屜、被褥都打開、掀起,仔細看了看,而后撇撇嘴,坐在床榻上晃了晃腳。
“真無趣,什么都沒有。”
這漕幫碼頭上留下來的房間,自然也是屬于呂拂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