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若不是戰事吃緊,上官家突逢新喪無人可用,絕不可能派出一個私生子來定州監理諸事。
因此,哪怕如今上官易執掌定州大權,可那些以王霄為首的定州土著,向來看不慣他。政事上給上官家一些面子也就罷了,私下飲宴從不邀請他。
大家都期待著上官易鬧起來出丑,可是他反其道而行,淡淡道,“原來是這樣,是某走錯了。”說完了,他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庭院中的位置坐下。
這小插曲看上去是以上官易的退讓作結,可是孟和音卻知道,這些趨炎附勢的人日后都會遭到上官易的瘋狂報復。
上一世,她也是聽說過上官易的。
他在上官家茍且了十三年才撿到一個機會開始了仕途生涯,又蟄伏三年才在祁國最危險的時候收攏大權成為祈國首相,從那之后便開始瘋狂的報復:祁國朝堂幾乎都被血洗了一遍。若不是他后期太過殘忍,上陽國也不至于那么輕松就收服祁國。
國破之時,上官易漚死于污泥之中。
孟和音沒有見到他,聽旁人說是被絕望的百姓按下去的。她嘆了口氣,將那些回憶拋在腦后,專心思考眼前的事情。
她側著頭悄悄地打量明容,一別幾月,他風采依舊,一舉一動都灑脫。
孟和音看得有些出神,不知不覺回想起當初在落姜寨的日子,那些互相試探的種種,心中竟然有一點難言的懷念。
可是下一秒,孟和音就想到他在城墻上射出的那一箭,那些曖昧便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憤怒。
孟和音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
看著明容與王霄“相談甚歡”的情形,她此刻瞟到明容的余光都快冒出火星來了:那一箭之仇不能不報。
原本孟和音還在考慮何時對王霄動手,可現在兩個仇人聚集于此,當然是要一并誅殺!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將軍,對于殺人這件事果斷程度絕非尋常。
孟和音仔細觀察四周,這樣的地形對他們并不算有利,可是位置分配倒還可以一搏。
她在腦中演示殺人的行動時,悄悄給寧宰和懷年傳遞了一個暗號,是他們約定好開始行動的手勢。
寧宰還有些驚訝,懷年整只手都開始顫抖起來,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顯露出異樣,兩眼無光死死地盯著孟和音的一舉一動。
明容這個主人公到了,宴席才算是真正開始。王霄在上面吃著酒菜,虛與委蛇地應付明容滿嘴不著調的言論。
明容時不時地向這邊投過來一瞥,孟和音每次都回以一個憤怒的眼神,只不過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稍有暴露不平靜的心緒。
又一次侍女們上菜的時刻,孟和音的手已經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就在這時,明容欠打的聲音從對面飄了過來:“這位小姐是何人,王城主怎么都不曾為我引見?”
此話一出,明容收到了雙倍的怒氣。
王霄心里想的是:你搶了我那么多財寶此時又要搶我的姑娘?
孟和音心里想的是:你腦子是有病嗎次次和我過不去?
王霄心中不滿,又礙于明容的身份不敢發作,只能陰沉沉地回答道:“這位是孟小姐,鄙人的未婚妻子。”
“未、婚、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