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四福晉身上,猜想她會護著妹妹,不然如何向德妃娘娘交代。
可毓溪心里另有想法,跪下道:“回皇阿瑪,是五妹妹。”
周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想必所有人都很意外,四福晉這是唱的哪一出。
只有皇帝一臉的淡然,問道:“為什么?”
毓溪的心砰砰直跳,應道:“九阿哥、十阿哥他們懶怠學業,自有書房里的規矩教導,五妹妹雖是替皇祖母與蘇麻喇嬤嬤來過問,也只該聽事傳話,而不該多嘴插手書房規矩。再者……兄妹爭吵拌嘴,氣急之下常常口無遮攔,九阿哥便是說錯了話,五妹妹也不該事后大做文章,為了一句氣話,將太皇祖母隨意掛在嘴邊。因此,兒臣才認為,今日最該受罰的人,是五妹妹。”
皇帝眼底有了欣慰之意,抬手命毓溪起身,但很快變得更嚴肅,吩咐道:“梁總管,拿戒尺給四福晉,賞五公主三十手板。”
“是……”
“胤禟、胤?2?1與胤裪一樣,各打二十手板,再將昨晚落下的功課罰十遍。”
“皇阿瑪!”溫憲站了起來,哭著道,“我不服,憑什么……”
皇帝冷聲道:“你若不服,去長凳上趴著,總有你服氣的時候。”
此時宮女們已硬著頭皮上來,將五公主送到四福晉跟前,毓溪捧著冰涼的戒尺,渾身都在顫抖。
她不敢直視妹妹的雙眼,可她覺得,今日若不說這番話,皇阿瑪連對她和胤禛都會失望,妹妹實在是被嬌寵慣了,即便她責備兄長們不好好念書站得住腳,可她爭辯時搬出太皇太后,把一件小事往大了說,這不合適,實在不合適。
“四嫂嫂,為什么是我呀……”方才還驕傲上了天的公主,這會兒哭得傷心,仿佛還沒打就疼了,哭著請求,“四嫂嫂,你可打輕點兒。”
毓溪止不住地打哆嗦,捧著戒尺抬不起手來。
只見梁總管去皇帝跟前說了什么,待圣上點頭,他便走來,恭恭敬敬地從四福晉手里取過戒尺,待四福晉被攙扶到一旁,才命宮女將五公主的手攤開。
啪的一聲重響后,溫憲在宮女們的手里扭成了麻花,又來兩個宮女才按住了她,梁總管沒有手軟,利落地打完三十下手板,將一旁的胤禟和胤?2?1都看呆了。
溫憲哭得傷心欲絕,疼得腦袋發嗡,若非宮女們攙扶著,幾乎要癱軟到地上,卻見皇帝走來,將啼哭不止的閨女抱起,轉身對九阿哥、十阿哥道:“你們五妹妹說得也沒錯,既然不想念書,往后可以不念,想清楚了來告訴朕,還要不要讀書。”
胤禟也不傻,皇阿瑪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重罰五丫頭,于公于私都給了他們兄弟臺階下,若再不領情,要嘴硬到底,就真沒“活路”了。
好在胤?2?1本就膽小,眼睜睜瞧著十二和溫憲都挨了打,溫憲還足足挨了三十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這會子只會哭著說:“皇阿瑪,我要念書,我再也不敢了。”
但皇帝沒再說什么,抱著溫憲頭也不回地走了。
毓溪這才緩過神,努力打起精神,領著小宸兒隨圣駕離開了書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