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陵陵微微“哼”了一聲,新安公主笑著握住她的手:“我跟你說真的。待會御花園百花詩會,這些千金小姐們眼睛都睜大著呢,我跟盧彥說了,他說今兒有個人,也是第一次來,跟你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蘇陵陵白玉般的臉上露出一絲薄怒的微紅,抽回自己的手,冷了臉似笑非笑盯著新安公主:“敢情你們家盧彥跟你都設計好了?我倒要問問你們家的那位盧狀元,他是什么人?又替我操的哪門子心?”
新安公主與她從小是手帕交,知曉她性子最是驕傲,自悔失言,只得嬌嗔賠笑:“你瞧你,性子還是這么傲,那些人還一個勁只說你是天下最溫柔高貴優雅大方的,是我說錯了還不行么?這又不是他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比我還大幾個月呢,也該挑夫婿了。每年這百花會,成就多少人的好姻緣,我就說咱們皇朝太祖爺傳下來最有人情味的規矩,就屬這一年一次的新春百花會。你本來就是東鄉侯的郡主,自小跑去和尚廟里住著使槍弄棒已是天下一怪,如今青春妙齡還不成親,豈非更怪——我可是好意,你不許生氣啊。”
蘇陵陵嘴角淺淺一撇,算是不置可否。新安公主見她不生氣,微微放心,卻又忍不住得寸進尺起來:“哎……陵陵,我問你,那少林寺里的和尚,見了你,還念得進阿彌陀佛么?”
“你小心佛祖罰你下拔舌地獄!”蘇陵陵笑罵一句,“那都是得道高僧!你以為像你們家盧狀元——不過見了你一面,居然從馬上驚得摔下來。”
新安公主的夫婿,前科狀元盧彥正是在帽插宮花身披花紅打馬游街時,人山人海的長安道上遇到從安王府給太妃請安歸來的新安公主鑾駕,兩邊車駕擦肩而過時,新安公主聽到人群中一片聲稱贊今年的鼎甲,出于好奇,掀開簾子想偷看一眼狀元,四目相接,結果盧狀元驚了艷,下意識將韁繩一拉,白馬一個前蹄倒立,毫無防備的盧狀元便生生從馬上一個筋斗摔了下來,引得新安公主“撲哧”一笑,從此心里記住了這個灰頭土臉狼狽無比的狀元郎。
這場驚艷風波最后被人當成笑話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第二天盧狀元包著腦袋上朝見駕,皇帝問起來,知道他頭上的大包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磕出來的,又見這狀元說到公主就臉紅耳赤期期艾艾,全沒了朝堂上點狀元時的侃侃瀟灑,龍顏大悅,想想這一對人正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皇帝也樂得促成一樁佳話,順水推舟,索性就下旨把自己唯一的公主嫁給了狀元郎。
“我是想不明白,你一個嬌滴滴的郡主小姐,干嘛非去少林寺練和尚的功夫?”新安公主每次想起蘇陵陵“誤入歧途”就惋惜不已:“你又不做俠女俠盜,又不做花木蘭女將軍,要那么好的武功做什么?一去就是十年,生生把這些年閨中樂趣給錯過了,我實在……”
蘇陵陵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嘮叨:“你懂得什么,你就知道今天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首飾,明天是蕩秋千還是跳驚鴻舞,一輩子就在這宮城里打轉,哪里能知道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要是你敢跟我出門去走走,我打賭你都要嚇昏過去——就你這樣,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錢!”
新安公主不以為忤,只笑嘻嘻說:“那又怎么了,我在宮里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跟你一樣闖蕩那個什么江湖去!再說我家駙馬也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