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被一群人帶到陌生的地方。
穿過三層大門,進入一樓那一刻,我聞到一股作嘔的藥水味。
走廊里的護士戴著口罩,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
這里很不對勁,窗戶全用鐵絲網封鎖,隱約能聽見一聲聲慘叫。
我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在一群人看守下,來到一間辦公室。
那是穿著白大褂,坐姿挺拔,算不上帥,皮膚很白的男子。
所謂一白遮九丑并非空穴來風。
男子接過一些資料,好像是我的信息表,坐在椅子上,呢喃念叨:
“江輕,16歲,高二學生,數理系天才……一周前,持刀殺害父母……判定為精神疾病患者……”
押送我來的中年大叔如釋重負般說了一句,“程院長,他就交給你了……上面的意思,他非常聰明,腦子或許與正常人不一樣……”
“我明白。”程院長左手拿著信息表,右手不耐煩地揮了揮。
我站在角落,背脊靠著墻,一言不發,但聽出了一些端倪。
這不是一所正常的精神疾病醫院,他們似乎要用我做實驗?
我發呆的時候,兩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女護士進來,一左一右抓著我的胳膊,很用力的把我往外拽。
疼痛致使我本能做出反抗,我瘋狂掙扎,試圖推開她們。
可我嚴重缺乏鍛煉,身體瘦弱,16歲的我,體重才80斤,兩名身材魁梧的女護士,輕松控制住我。
她們把我拖到二樓,停在一間病房前,上面寫著三個數字:218。
病房門打開,里面有兩張病床,靠窗戶的病床上,坐著一名青年。
青年目光空洞,表情麻木,安安靜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中一名女護士推了我一把,冷冷道,“以后你就住在這里。”
說完,她們關上病房門。
我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
我不喜歡陌生環境,會讓我沒有安全感,讓我莫名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身穿病服的青年回過頭,“新舍友?”
舍友?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我瞬間感覺,這人腦子不好使。
而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十六年來,陪伴我的只有知識和成績。
我們大眼瞪小眼,半晌后,青年開口,“我叫王守,你呢?”
“江輕。”我回應一聲。
室內再次安靜,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王守理解了好半天,不太確定的問我,“你要睡……我的床?”
我搖頭心想:他應該不會攻擊我吧?應該沒有暴力傾向吧?
猶豫許久,我走向空著的一張病床,脫下衣服,準備休息。
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身體疲憊,提不起一點精神。
王守直勾勾盯著我的后背,有震驚、有難以置信,“你的傷?”
我半側身看向他,笑著說道:
“我爸媽對我很嚴格……任何事,必須拿第一。”
“他們覺得我是天才,可我不聰明,所謂的‘天才’頭銜,是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在高強度逼迫下,拿命換來的。”
“前不久的一場奧數競賽,我只得了第二,被狠狠打了一頓。”
“因為我不夠優秀,被打……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放好衣服,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明明很困,卻睡不著。
王守反應很慢,足足過去一分鐘才驚呼,“第二名,你太厲害了,我也參加過奧數競賽,考物理,第一輪就被淘汰。”
我精神疲憊,有氣無力道,“厲害……嗎?可我不是第一,他們告訴我,不是第一就沒有價值,沒誰會記住第二。”
“為什么要被記住?”王守盤腿坐在病床上,撓撓后腦勺。
我一愣,雙手扯著被子,蓋住下巴,“我不知道。”
第一晚,我與王守相安無事。
王守確實有病,大半夜站在窗戶前,望著一棵山茶花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