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攔腰橫斷倒在血泊里,發出凄厲的哀嚎。
李謫仙俊秀的眉眼間,冷意比劍鋒更濃。
“試探我?”
“經我同意了嗎?”
“既敢試探,便該有死的覺悟。”
他苦修劍道,如今劍已邁入極致領域,可不是讓人平白試探的。
李謫仙看也不看氣息漸弱的兩人。
反手取下腰間的清泉酒壺,仰頭灌下一口口酒。
嗡——!
嗡——!
青蓮劍上,實質般的寒光吞吐不定。
劍刃周遭的空間,蕩漾起肉眼可見的漣漪,仿佛不堪承受這極致的鋒利。
李謫仙掃視著狼藉血腥、再無半分秀美的花園,冷聲道:
“這就是葉家的待客之道嗎?”
恰在此時。
一陣輕緩而規律的腳步聲,從通向花園的幽徑傳來。
李謫仙瞇起眼眸望去。
只見兩道纖瘦的身影,步調幾乎一致,緩步走來。
當先一位婦人,身著一襲垂落腳踝的暗紫色長裙。
她雙手交疊,置于小腹,儀態雍容,面頰秀美,卻無一絲表情,眸色沉靜如水,仿佛眼前血景不過塵埃。
落后半步的,是一位藍發少女。
看到少女的姿態,李謫仙目光微微凝住,這少女正是他在大斗魂場有過一面之緣的當代九心海棠傳承者——葉泠泠。
此刻她未覆面紗,露出一張柔美卻過分蒼白的臉,為那份清冷添了幾分易碎的憐弱。
一襲素白長裙,僅以一根紫色絲帶束腰,更顯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
少女仙氣與疏離并存,令人望之心悸。
若非要形容……
李謫仙腦海中驀地浮現一個念頭:
少女像是一朵枯萎的海棠花。
幾息時間。
葉家母女踏入這片血腥未散的花園。
在李謫仙驚異的目光下——
葉母蓮步輕移,踏過龜裂的青石板。
裙擺拂過之處,裂縫中竟鉆出點點嫩綠新芽。
一株巨大而虛幻的九心海棠在她身后粲然綻放。
粉紅花瓣如雨飄落,被劍氣斬斷的花草斷茬處翻涌起翠綠的生機浪濤,凋零的枝頭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出無數飽滿花苞。
頃刻之間,肅殺血腥的花園竟重回秀美,甚至比先前更多了幾分盎然生氣。
唯有躺在血泊里的兩兄弟,有些不太應景。
葉母纖手揚起。
一滴滴散發奇香的晶瑩露珠,從海棠花芯中滴落。
在血肉蠕動的黏膩聲里,斷裂的脊椎像春筍拔節般重新銜接。
僅僅過去十數秒。
瀕死的兩兄弟就一臉激動的單膝跪在葉母面前。
“感謝葉家主救命之恩。”
葉母淡紫色的雙眸始終落在李謫仙身上。
她的聲音如雪山融化的清冽溪流,冷而不冽,柔卻不膩:
“退下吧。”
“是。”
兩兄弟躬身退走。
在離開之前,用畏懼的眼神瞄了眼李謫仙。
花園內。
只剩下李謫仙與葉家母女了。
未等李謫仙開口,葉母輕聲道:
“手下人魯莽試探,驚擾了謫仙公子,還請見諒。”
李謫仙微感意外。
這位看似高高在上、清冷疏離的葉家主,竟然如此客氣?
他心里的怒火稍平,但被無端試探的不快仍在。
李謫仙無意寒暄,拱了拱手,開門見山:
“葉家主邀我前來,想必不是為了讓我見識九心海棠療傷的神奇。”
“有什么事情,就請直說吧。”
葉母靜默片刻,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淡紫眼眸凝視著李謫仙,薄唇輕啟:
“謫仙公子說九心海棠神奇。”
“那不知在你心中,與那七寶琉璃塔相比……孰強孰弱?”
李謫仙眉頭擰起,沒有說話。
葉母眸光深邃,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卻仿佛帶著某種宿命的重量:
“謫仙公子可曾聽聞……”
“天愈圣塔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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