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山。
七寶琉璃宗坐落于此。
群山環抱,秀木成林,宗門內蓮池點綴,紅瓦青墻的建筑依山勢而建,鱗次櫛比。
所有建筑的穹頂皆鋪滿七彩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
一座雅致的涼亭中。
寧風致與骨斗羅古榕執棋對弈。
古榕落下一枚黑子,頹敗的棋局被盤活,一條大龍隱有騰云之勢。
“哈哈哈!”
“風致,你這回可失算了!”
“此子落下,天高任龍飛!”
寧風致溫潤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恢復平靜,穩穩落下一枚白子。
棋盤上,白子早已連成一片大勢,根基深厚,固若金湯。
“棋勢已成,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況且……”
他頓了頓。
“我也不愿拼殺。”
古榕抬頭,面露不解。
“不搏殺,那還下什么棋?”
寧風致將棋子輕輕拂亂。
收起了這引而未發的對峙之局。
他長身而起,負手立于亭邊,眺望著氣象萬千的宗門。
“人終究有情,人生也非棋局。”
“真有意思……”
寧風致輕嘆一聲。
“偌大的天斗城,竟被劍酒……謫仙癡兒攪得風云激蕩。”
“若非劍叔劍道境界突破在即,需我等護法,倒真想親去皇城,一睹謫仙的風采。”
古榕搖頭笑道:
“想當初……”
“我三人皆覺謫仙自己不爭氣,配不上榮榮。”
“如今看來,倒是我們鼠目寸光了。”
“風致,你可有后悔?”
寧風致沉默半晌。
“后悔?”
“或許……是有一點的吧。”
“畢竟如今看來,這本該是榮榮一樁極好的姻緣。”
“我未曾阻止她,甚至默許她與謫仙劃清界限,只盼日后榮榮,莫要怨我。”
“我能看出,她對謫仙,并非全然無情。”
寧風致想起了李謫仙離開宗門后,女兒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古榕也憶起寧榮榮那時的情狀,輕輕一嘆,話鋒微轉。
“天斗城,可是有九心海棠葉家的。”
“風致,你就不擔心……”
寧風致搖了搖頭,笑容篤定。
“骨叔,你我都心知肚明。”
“謫仙不會幫葉家對付七寶琉璃宗。”
“正如我們明白,謫仙……永遠不會回歸七寶琉璃宗了。”
“這孩子,骨頭倔著呢……”
“更何況……”
他目光轉向亭前那座氣勢如虹、形如出鞘利劍的山峰,語氣中帶著無比的自信與尊崇。
“有劍叔坐鎮。”
“這天下,誰能撼動我七寶琉璃宗?”
“謫仙固然驚才絕艷,然天下劍道魁首,當世唯有塵心!”
古榕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無人知曉塵心在劍道一途,已跋涉了何等漫長歲月。
寧風致凝視著那座劍意森然的山峰。
“我記得劍叔閉關之前,此峰尚是尋常山岳之態。”
“數月閉關,竟能引動天地之勢,將其潛移默化,淬煉成這般……直指蒼穹的劍形!”
“劍叔的境界,當真深不可測。”
古榕感慨道:
“是啊。”
“但說起來,塵心是真為謫仙惋惜。”
“他是真心將其視作衣缽傳人的,若知曉謫仙天賦重歸,怕是要欣喜了。”
話音落下。
轟隆——!!!
那座巍峨劍山,轟然碎裂。
一道渺小的白衣身影,不知何時已立于云端之上。
只見他并指如劍,對著蒼茫云海,輕輕一劃。
霎時間。
萬里云霧倒卷而退。
天空澄澈如洗,湛藍如深海。
那白衣身影倏忽消失。
再出現時,已如一片落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亭臺中。
塵心一身素白,氣息內斂如古井深潭,絲毫不見驚天劍意,仿佛一個尋常的中年文士。
他目光掃過寧風致與古榕。
“謫仙?”
“你們方才說謫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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