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韻嬌軀微顫,卻強撐著福了福身:\"全憑王爺吩咐。\"她偷眼望向趙元禮,見他怔在原地,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茫然,又有被至親算計的苦澀,最終化作一聲嘆息消散在朔方城的寒風里。涼亭外,供奉院弟子布下的護城大陣金光大作,將這出精心編排的權謀戲碼,盡數籠罩在神秘莫測的靈力光芒之下。
柳林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趙靈韻的珠花,金黑靈力如毒蛇般纏繞其上,在花蕊間勾勒出細密的符文,“這封密奏,要寫得比朝廷御史的彈劾更狠。”他猩紅豎瞳閃過一絲冷芒,“就說本王暗中豢養死士修行者五十萬,私鑄龍紋玄甲,圖謀不軌。”
趙元禮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鎏金香爐,香料撒落一地,“王爺這是何意?!您讓趙家嫡女寫這等誅心之詞,是要將我們滿門置于死地嗎?”他的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丹田處消散的符文余燼突然灼痛起來,仿佛在警示著某種可怕的陰謀。
四叔卻陰森地笑了起來,袖中滑出一卷泛黃的密信,信箋邊緣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元禮啊,這才是真正的妙棋。”他展開密信,上面赫然是朝廷某位權臣的筆跡,“陛下早就對北疆起了殺心,咱們主動遞上‘罪證’,反而能占據先機。”
老父親咳嗽著撫上案幾,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這密奏由靈韻書寫,再經你之手呈給陛下。表面上看,是你為了自證清白,不惜大義滅親;實際上,卻是柳王爺故意露出的破綻。”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陛下看到這封密奏,定會勃然大怒,卻也會疑惑——若柳林真要謀反,怎會如此輕易留下把柄?”
柳林突然放聲大笑,震得涼亭檐角的銅鈴瘋狂作響,“正是如此!朝廷會以為這是趙家為表忠心設下的苦肉計,既忌憚北疆的實力,又不得不繼續重用你們。”他抬手召出中千世界虛影,萬千星辰在掌心詭異地倒轉,“而本王,只需在關鍵時候‘辟謠’,說這是朝廷的栽贓陷害,那些世家大族便會狗咬狗般爭斗起來。”
趙靈韻捏著繡帕的手微微發抖,珠花在發間輕輕搖晃,“可...可若是陛下當真發兵...”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卻被柳林冰冷的眼神截斷。
“發兵又如何?”柳林屈指碾碎手中的珠花,金粉飄散在空中,“北疆的護城大陣已運轉三年,每塊陣石都浸透了修士的精血。”他看向趙元禮,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而你,趙大人,將成為這場大戲中最關鍵的證人——你會在朝堂上聲淚俱下,哭訴被柳林威逼利誘,卻又良心發現,這出戲才能演得逼真。”
趙元禮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冰涼的亭柱。他終于明白,自己不僅是棋子,更是一把用來撕裂朝廷內部的利刃。所謂的“背叛”與“忠誠”,不過是柳林精心設計的局,而整個趙家,都將被卷入這場吞噬一切的陰謀旋渦。朔方城的寒風呼嘯著灌進涼亭,吹得琉璃燈明滅不定,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長,宛如地獄中的惡鬼在獰笑。</p>